夜半裏被李家的“鬼”一頓嚇,嚇得崔皎忍著一夜沒上茅房。
一大早晨,實在憋不住了,見天色已經大亮,便想著去茅房一趟。
三個小廝也許是太累了,睡得跟死豬一樣沉。
崔皎不再招喚他們,邁步繞過小廝,一個人走出了木屋。
沒有茅房,隻能走到樹林子裏解手。
不知是昨夜嚇的,還是實在憋不住了,崔皎的這次解手竟然出奇的順暢。
使得崔皎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解完手,提起褲子,一個邪惡的報複方法竟竄進了崔皎的腦海裏:自己若是在李家門前失蹤了,爹爹一定會認為與李家有關,自己不就報仇了?!
崔皎真想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喝彩。
隻走了兩步,腳步又停下了,自言自語道:“我爹審案愛用刑,對女人最愛夾手指頭,把小疤瘌手指頭夾殘了,她會恨我一輩子的,還是不要了。”
崔皎下了決定,決定一會兒就按“蘇先生”的拜帖所說,鄭重的見一次麵,好好的談一談,爭取做到化幹戈為玉帛。
治病為第一要務,如果能順便勸李家的娘子們都和離了,那就更美好了。
崔皎再次邁動腳步,剛走兩步,突然腦袋瓜“砰”的一聲,隨即疼得他呲牙咧嘴,身子軟倒在地。
在倒地的瞬間,他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麵容,瘦小枯幹,眼色陰狠,後背羅鍋,手裏還拿著一隻碩大的麻袋。
崔皎心裏不由得一陣悲淒:自己果然如張秀秀所說,天生就是被綁架的好料兒,不綁架都是綁匪不敬業!!!
自己本想“化幹戈為玉帛”的,沒想到假綁架變成了真綁架,崔皎暗歎道:小疤瘌,這事兒真不怪我,對不住了。
隨即崔皎閉上了眼睛,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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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帶著捕快們到了木屋檢查了一圈,發現屋內並沒有打鬥痕跡。
春草肅然的指著床邊的一個腳印,問小廝道:“這是崔公子的鞋印嗎?”
小廝點了點頭。
春草順著腳印出了屋子,又找到了倒伏的草叢,一直走向草叢深處,找到了崔皎解手的地方,又在旁邊幾步遠,發現了一片倒伏的草叢,以及一小灘血跡。
春草指著血跡對捕頭道:“差爺,崔秀才一大早晨自己出門解手,解完手後,在這裏被人用棍子襲擊,然後裝入麻袋背走了。”
小廝不可置信道:“你撒謊,少爺怎麼可能順利的解手,沒有我們,他不可能......”
旁邊小廝立即踹了他一腳,對捕頭道:“路捕頭,李四娘子在撒謊,如果不是他們家綁架的,怎麼知道用棍子打的、用麻袋套走的這麼詳細?”
路捕頭也一臉的懷疑。
春草彎腰,從草叢裏撿出一條黃色的纖絲,一根木棍打劈下來的木刺,一並遞到路捕頭的手心兒裏道:
“路捕頭,這是木棍打劈下來的斜茬兒,可以斷定那人用的是棍子,下手還不輕;這個纖絲,是村裏常用來編麻袋的黃麻稈絲,我是這麼猜出來的。”
路捕頭不由得暗生敬畏,這個李四娘子,這眼神兒,也太毒了,這麼細小的殘留都觀察出來了。
是誰要綁架縣太爺的獨子呢?
是想貪財?還是有舊仇?
路捕頭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春草突然又彎了腰,驚咦了一聲。
春草扒開了草叢,摘下了幾片粘著泥點子的草葉子,將上麵已經幹爽的泥漬抹在手上,到河邊用水蘸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