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德仁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去打獵、砍柴或打水。
而是拿著掃帚專心掃院子;
掃幹淨回去了,隔一會兒,又拿著掃帚出來掃院子。
如此反反複複好幾次。
等到第一節課下課,高小翠實在忍受不了了,對李德仁道:“爹,這院子,從早晨到現在,您已經掃了十幾遍了,掃得比我的臉都幹淨了,真的不用再掃了。”
李德仁尷尬的臉色一訕,突然一陣風起,吹進院裏一片發黃的樹葉,李德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 立即撿起樹葉道:“這秋葉太敗家,一會兒一落,一落一地,得勤著掃點兒......”
高小翠:“......”
高小翠低下頭,突然有些心疼院子裏的青石地了,蘇蘭芝剛剛第一節課教的是“水滴石穿、鐵杵磨針”的故事,照老公爹這個掃法,青石地麵肯定要被掃禿嚕皮了。
春草看著像小孩子一樣的李德仁,笑道:“爹,您去砍柴吧,等二嫂上完課我就去裏正家。”
李德仁立即脆生的答應了一聲“嗯”,便拿著扁擔和柴刀,出去砍柴了。
高小翠不解道:“春草,為啥你說一句爹就走了?你去裏正家幹啥?”
春草無語的看了一眼高小翠道:“你個呆子,咱爹一直不肯出門,你還不明白啥意思?爹是怕咱忘了提親的事,又不好意思提醒。去裏正家,自然是請裏正幫聯係王官媒納采啊。”
縣城下轄上百個村,官媒也分成了片,負責柳河村的,是一個姓王的官媒。
高小翠終於恍然大悟:“咱爹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說咋老掃院子在咱眼前晃悠呢......想娶媳婦就直說唄,藏著掖著的,一點兒也不幹脆......”
春草衝著高小翠了一記白眼,她十二分想說:就你幹脆!誰能有你幹脆!拉著李大虎在青石地拜堂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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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課,春草就提著兩隻兔子去了柳裏正家。
柳裏正的媳婦柳氏見春草拿了這麼厚的禮來,笑得見牙不見眼道:“四虎媳婦,你咋賃的客氣,有事你就直說唄,拿這麼重的禮幹啥?咱村這麼些年,可一直受李家幾兄弟罩著呢。”
春草客氣道:“嬸子才叫客氣呢,這麼多年,哥幾個缺衣少吃的,一直都是您和鄉親們照顧著呢。”
這句話似乎勾起了柳氏的回憶,表功道:“不是嬸子邀功。當年兄弟幾個來到咱村時,那叫一個慘,五虎不到十歲,六虎剛下生,哭得跟貓崽子似的,眼看著就要扔了,是我給熬的小米油,吊著喝了幾天,這才慢慢緩過來。”
這還是春草第一次聽別人說他們兄弟幾個來村時的事兒呢。
春草詫異道:“嬸子,他們兄弟幾個來村時,小六兒剛出生?您沒見過我婆婆嗎?”
柳氏搖了搖頭道:“沒見過,不過我猜你婆婆是生小六兒時難產死的,人就葬在山上,你公爹逢中元節和上元節都會去給上墳填土。”
春草輕“哦”了一聲。
柳氏可惜的搖了搖頭道:“按理說,上邊都生了五個大兒子了,生孩子不應該會難產。你公公也是的,媳婦都大著肚子呢,著急趕什麼路啊?白瞎媳婦了......”
柳裏正忙瞪了一眼媳婦道:“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