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北被上了腳鐐手鐐,被路捕頭帶走了。

春草等李家人也一起跟著路捕頭出了羅家。

春草咬了咬下唇,終於緊走幾步,追上了路捕頭道:“路捕頭,羅、羅北被判什麼刑?”

路捕頭沉吟道:“他這算惡意蓄意殺人,會被判死刑,應該隻是絞刑、腰斬還是砍頭的區別。”

春草臉色一變,忙說道:“路捕頭,尹參軍來招新兵的時候,不是說重刑犯可以參加敢死營免罪嗎?羅北可以去敢死營啊,萬一能幸存下來呢?”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總比沒有希望要強。

路捕頭搖頭道:“可是現在尹參軍已經帶著新兵走了!除非適逢大的戰事,敢死營又損失慘重,這小子才有機會不用判死刑了。”

春草求情道:“路捕頭,能不能盡量推遲行刑的時間,萬一、萬一有活下來的變數呢,我、我隻是覺得羅北十四歲的年紀,錢紅又實在可惡,直接被判死罪有些可惜了。”

路捕頭好生為難。

崔皎在旁邊輕咳了兩聲兒。

路捕頭沉吟半天,這才說道:“回去稟告縣太爺的時候,我可以隱去你們參與查案的細節,改成羅北主動投案,這樣可以從輕處理,看看能不能延遲到開春問斬。”

羅北聽了,感激的看了一眼春草。

沒想到春草會幫他這個陌生人求情,還把查案的功勞給抹去了,若是領這功勞,縣衙一定會賞她十兩或二十兩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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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等人回到了家,夏李兩家人都在憂心忡忡的等著她們,聽說了羅家的事兒,亦是不勝唏噓。

當天晚上,夏西來就請李德仁去夏家喝了酒,春草要去幫做菜,夏西來說啥也沒讓春草去。

這樣反而讓春草心懸著,不知道兩個爹到底要喝酒聊啥兒。

當天晚上,李德仁喝得爛醉回來,夏西來還給拿回來兩壇酒做禮物。

進院的時候,二人的舌頭已經大了,口口聲聲不再論親家,不論“老哥”和“弟”了,而是“西來”、“德仁”的直呼大名,看來這頓酒喝的,喝出了城磚厚的感情了。

在春草百爪撓心的猜測著倆爹昨天喝酒聊啥的時候,答案自己送上門了。

小三月和小春花早晨來上課,小三月一本正經的拿來半籃了曬蘿卜幹、曬黃花菜等幹菜做束脩。

學生們還沒到齊呢,小春花突然問春草道:“二姐,為啥男的和女的不一樣,女的要第二次投胎啊?”

春草莫名其妙道:“啥第二次投胎?”

小三月在旁邊拉了小春花一把道:“問我啊,我知道。姥爺說的第二次投胎,是說女娃娃嫁人。”

春草頓時怔然,本能的問道:“昨天姥爺和李爺爺怎麼聊到嫁人的事兒的?”

小三月小大人似的回憶道:“昨晚,姥爺和李爺爺一起喝酒,姥爺喝著喝著就哭了,說女人出嫁就是第二次投股,我娘沒投好,二姨投的好,這要感謝李爺爺,姥爺求李爺爺一輩子對二姨好。”

春草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嗓子眼兒像被棉花團塞住似的難受。

原來,爹是看到錢紅被婆家殺了,看到夏春苗小產和離在家,突然對女人的命運不勝唏噓,所以請李老爹喝酒,感謝李家人對春草的好;

而另一個重要原因,春草也明白:李德仁要娶填房了,夏西來對王鳳珍的為人不了解,生怕王鳳珍對春草不好,所以提前伏低做小,先溜須李德仁。

目的隻有一個,隻盼著姑娘不受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