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翠如往常一樣走到柴火垛,蹲下身子往筐子裏撿木頭。
正撿著,李大虎的腦袋從柴火垛另一側探了過來,盯著高小翠的臉,嗬嗬的隻知道傻笑。
高小翠忙用手抹了一把臉,狐疑道:“相公,我臉上粘上黑炭灰了?”
李大虎搖了搖頭道:“沒有,娘子的臉上沒有黑炭灰,是插了花了,越看越稀罕,越聞越香。”
高小翠嗔怪的翻了一記白眼兒道:“李大虎!老話說的好,糞堆上開花-----一陣香、一陣臭。我聽你說我臉上插花這話,咋聽著不像是誇人呢?我的臉難不成成了糞堆了?”
李大虎一把把高小翠抱起,坐在了自己大腿上,鼻子如大狗似的在高小翠臉上一嗅再嗅,這才滿意道:“娘子沒有一陣香一陣臭,是一直香......”
高小翠被蹭得發癢,正咯咯笑著,突然瞟見了站在院牆上,正在給燈籠加鬆油的小六兒,忙掙紮著要站起來,邊掙紮邊低聲道:“相公, 放、放開我,別,別人看著呢。”
李大虎也抬眼看見了小六兒,不僅不鬆,還抱緊了高小翠不讓她掙紮,呢喃道:“媳婦,小六兒能是別人嗎?”
高小翠羞怒道:“不知羞,小六兒還是個孩子呢!!”
李大虎嗬嗬笑道:“小六兒該向哥哥們學習怎麼哄媳婦了,要不然腦子成了榆林疙瘩,將來找不著媳婦打光棍怎麼辦?”
高小翠氣惱道:“小六兒剛七歲,說什麼打光棍?有你這麼當大哥的嗎?”
高小翠氣得一跺李大虎的腳背,疼得李大虎倒抽了一口涼氣,手勁一鬆,高小翠如泥鰍般滑了出來,“蹭蹭”跑去夥房了。
李大虎看著空空如也的臂彎,幽幽歎了口氣,裝好了柴火,對著牆頭兒上的小六兒揮了揮拳頭道:“早不加燈油,晚不加燈油,偏偏這個時候加燈油,哥白給你兩文錢月例錢了!!!”
小六兒頓時瞠目結舌:
不過是兩文錢而已!不是十兩銀子、百兩銀子!!
結果,二哥讓他以後看著二嫂不準授課太累;
四哥讓他給燈籠加燈油;
五哥讓他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提醒清鳳姐繡荷包......
兩文錢!也就買兩顆飴糖的錢!!卻讓自己承擔這麼多事兒!!操著老婆婆的心!!!
更可氣的是,被大哥罵!!!
最重要的是,那個連兩文錢都沒出的三哥,竟然臉不紅不白的指使他做事,讓他以後警醒點兒,若是崔皎來了要立馬轟出去!!!
自己小小年紀,怎麼承受這麼多?
小六兒一臉沮喪的繼續加燈油,突然,發現一隊人馬飛馳而來,其中一個,赫然就是三哥讓他警惕的人物----崔皎!!!
小六兒立即拿起竹哨一頓吹,李家兄弟得了信兒,快速在院井裏集合。
等崔皎跳下馬,徑直衝進李家院井下時,李家男人們已經就位,站在了門前一排,眼色極不友善的盯著他。
害得崔皎怒發衝冠頓時變成了瀟瀟雨歇。
等到路捕頭等人拴好了馬進了院,崔皎的底氣這才足了些,看著李家兄弟道:“坦白從寬,說,霍東是不是你們給害死的?”
李家兄弟頓時麵麵相覷,詫異的看向路捕頭道:“路捕頭,霍老二死了?”
路捕頭別提多沮喪了,篤定點頭道:“確實死了,中毒,和他給你們家下的毒一樣。”
李四虎斬釘截鐵道:“路捕頭,抓捕霍老二的時候,柳裏正一直都在,除了他逃跑時我們打了他幾拳,剩下可是一點兒沒動手。人交給你們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半路回來就沒了性命,硬賴到我們家,有些說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