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著急忙慌的趕路,又由馬車換了驢車,有些顛簸,錢鑫紅著臉對錢氏道:“娘,我想上茅房。”

錢母一怔,隨即看向老伴兒錢父。

錢父臉色一訕,回頭找大兒子和二兒子,兩個兒子已經有多遠躲多遠了。

錢父隻好拿了個盆子進了屋,給錢鑫把著上了茅房,屋裏頓時臭氣熏天,熏得夫妻二人不敢呼吸,臉都綠了。

錢鑫的臉色別提多尷尬了。

李四虎是校尉,身份不低,找了夥頭營隊長,讓他派了秦壯在內的四個夥頭兵把錢鑫送回家。

生怕他們路上沒吃的,好吃的東西,尤其是肉幹之類的送了一大堆,生怕錢鑫受屈一般。

幾個夥頭兵得了任務,完成得一絲不苟。

錢鑫是頓頓有肉,吃的時候沒注意,回家一上茅房,就別提多遭罪了,他遭罪,錢氏夫婦更是遭罪,險些被熏暈過去。

隻一會兒,剛剛還有錢母噓寒問暖,隻一會兒,屋子便隻剩下錢鑫一個人了。

錢鑫望著房梁,心裏感覺空落落的,過了一會兒才發現,不止心空落落的,連肚子也空落落的----因為剛上完茅房,餓了。

晚上,錢母拿來了一個雜糧麵饅頭,錢鑫狼吞虎咽的吃了,被噎得直翻白眼,對錢母道:“娘,我想喝水,一天沒喝水,渴死我了。”

錢母給端來了水,隻一小碗底。

錢鑫隻一口就喝沒了。

錢鑫狐疑道:“娘,咋這麼少的水?”

錢母咬了咬下唇道:“兒啊,你、你別喝那麼多水,你現在身子不方便,老上茅房不成,我和你爹都老胳膊老腿的,抬不動啊。”

說完,錢母出了屋兒,留下了石化的錢鑫。

眼看著太陽落山了,屋裏冷得像冰窟一樣,錢鑫連喊了好幾聲爹和娘。

錢父不情不願的披著衣裳走了過來,對錢鑫道:“三兒,咋了?”

錢鑫呼了一口氣,嘴裏都冒白氣,委屈道:“爹,現在冬天了,沒燒炕,我冷......”

錢父轉身推開門,站在院子裏罵道:“一個個,躲得比歡兔子還快,裝死呢?可我一個造勁,早晚累死!!今晚是老大;明晚是老二,誰也別想躲懶。”

見錢父罵個沒完沒了,老大錢金這才出了屋,不情不願的抱來一大筐木頭柴禾,嘴裏碎碎念道:“前陣子回來,還因為他媳婦的事兒跟全家吹胡子瞪眼睛的,現在讓我照顧他,可真是臉皮厚,我要是他,幹脆抹脖子死了算了,哪有臉活著。”

錢父瞪了眼,錢金這才閉了嘴進屋,往炕下灶裏狠命塞柴禾,又忍不住聲如蚊鳴道:“冷冷冷,讓你冷,這回讓你熱乎熱乎......”

填完一灶的木頭,老大回屋睡覺去了,其他人也回屋睡覺去了。

炕很快熱了起來,錢鑫渾身冒了汗,後背屁股像火燒一樣的燙,隻能“嗷”的一聲叫道:“大哥、大哥!!!”

很長時間,錢金才走了進來,皺著眉頭道:“老三,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

錢鑫一臉焦急道:“大哥,我燙、燙......”

錢金用手摸了一下炕,灶裏的木頭冒火舌一樣的旺,這炕哪裏還是炕,成了烙餅鍋了。

錢金無所謂道:“既然熱了,就不用柴禾了。”

錢金把燒得正旺的柴禾一股腦的拿出來,用水盆子一澆澆滅了,轉身,又走了。

不一會兒,炕又涼下來了,冰一樣的涼。

錢鑫這一夜,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第二天早晨,錢鑫就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