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的正中央,堆了一堆火。
武放良拿著凳子坐在旁邊,左手拿著一隻雞大腿,右手拿著一壺燒酒,對炕上的肖無男和兩個小廝道:“縫好了沒有?”
肖無男沒好氣道:“還沒縫好呢!大哥,咱進城買幾套新被不成嗎?或者是把耿家的門砸開,把原來的被子拿出來不行嗎?”
武放良斬釘截鐵道:“不行,咱要有難同當。”
肖無男十分想說,沒錢有難同當,有錢還有難同當,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過了半個時辰,武放良慵懶的問道:“縫好了沒?”
肖無男懊惱道:“沒有。”
又過了半個時辰,武放良再度問道:“縫好了沒?”
肖無男終於說道:“縫好了!”
兩個小廝歡喜的一抖被子,除了布匹聲音,裏麵傳來了嘩啦啦聲響,肖無男臉色一變,對小廝道:“什麼東西縫裏了?”
被單的下方,一個圓東西鼓鼓囊囊的,小廝摸過去,結果“啊呀”一聲叫喚。
把手抽回來,手指肚上被刺破了個針眼,滲出了血珠子。
肖無男上手賞了兩個小廝後腦勺兒一人一下子,氣惱道:“是不是把針線笸籮縫裏了,你咋不把自己縫裏呢?笨死你們得了!?還不快把被子拆了重縫?”
竹門被篤篤的敲響,幾個男人頓時麵麵相覷。
門外響起了春草的聲音:“放良哥,你們在屋裏嗎?”
好家夥,這一聲,屋裏的幾個男人頓時亂作一團。
武放良趕緊四處找藏燒雞和酒壺的地方,結果找來找去,隻看見肖無男脫在地上的一雙鞋。
快準狠的把雞腿和酒壺,分別扔進了一左一右兩隻鞋坷裏。
武放良又像是被曬的狗子似的猛喘幾口氣,生怕春草聞到酒的味道。
武放良開了門,又趕緊退後了一步,殷切的看著春草道:“春草妹子,你咋來了?”
春草翕動了下鼻子,輕皺眉頭道:“放良哥,你喝酒了?”
武放良一窘,忙一臉委屈道:“妹子,這屋裏太冷了,我讓兄弟們喝些酒暖暖身子......”
春草歎了口氣,這天寒地凍的,住這冷屋子確實夠受的,就算這頭燒著火堆,熱乎氣也很快就沒了。
抬眼看肖無男和兩個小廝站在炕上找著什麼,春草狐疑問道:“你們在找什麼?”
肖無男隻好實話實說道:“李四娘子,兄弟們不會幹活,把針線笸籮縫裏了,還差針和錐子沒找著呢!”
春草笑道:“屋裏這麼暗,還是我來找吧。”
春草走向炕邊,肖無男和兩個小廝不好再站在炕上了,於是跳下炕準備穿上鞋。
其他兩個小廝成功穿好鞋,肖無男一穿,結果幹穿穿不進去,再一用力,左腳滑膩膩的,右腳濕漉漉的。
肖無男偷眼一看,結果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隻見鞋裏,左腳滑膩膩的是雞腿,右腳濕漉漉的是灑了的酒壺。
肖無男悶不作聲,隻好打著赤腳站在了地上。
很快,春草就把針線笸籮裏的東西找全了,看著縫得不堪入目的被子,春草讓蘇兒疊著拿回去,把新被子放下。
武放良一臉的窘迫,尷尬道:“讓春草妹子見笑了。”
春草卻無比抱歉道:“放良哥,我是剛才才知道你們被攆出耿家的事兒,做了些吃食,又趕工做了五雙被子,你們先用著。”
胖丫又放下了半盆饅頭,一隻烤兔子。
武放良看著吃食和被子,心裏頭感覺比喝的那壺酒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