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追上爹和大哥,夏西來隻好拉著夏雨回了屋。

夏雨倒是不犯愁,低著頭開始玩沙盤,把裏麵的沙子抓了一地。

夏西來和鄭氏,兩人同時看著夏雨,一臉愁容。

怕老宅人嚇著孩子,夏春苗一直領著三孩子躲在西屋,見爺爺和大伯走了,這才領著孩子來到了東屋。

小春花和小三月看著地上正在玩弄沙盤的夏雨,氣惱的衝了過來,一起推開夏雨道:“你別動我們沙盤,這是寫字用的,不是玩的!!”

夏雨在家可是橫慣了的,哪裏管自己比兩個小家夥大,直接把手裏殘留的一把沙子揚了春花和三月一頭一臉。

兩個孩子眼睛頓時眯住了,“哇”的一聲就開嚎。

鄭氏忙去打清水給倆孩子洗臉。

夏雨見惹了禍,外強中幹的豪橫道:“我爹說了,我來到你們家,你們得供著我,好吃好喝好玩的都得可著我,否則等你們老了,我就不給你們飯吃……”

夏西來本來煩躁的心情更加煩亂了,拉著夏雨就往外走,邊走邊懊惱道:“老子幹啥自己好吃好喝的日子不過,過繼回個祖宗供著?!走,老子現在就把你送回家去。”

春苗攔住了夏西來道:“爹,你送回去,難保老宅不給你再送回來,咱,還是和春草商量商量再說吧。”

夏西來歎了口氣,春苗說的對,自己這頭送回去,那個混不吝的大哥,可能還會送回來,兩家的事兒,成了狗扯羊皮,怎麼也理不清了。

夏西來放開了夏雨,急匆匆去了李家。

和春草說了老宅來的情況,春草一臉凜然。

沉吟了好半天,春草才對夏西來道:“爹,你還想要過繼夏雨?”

夏西來忙擺手道:“爹還能吃一百個豆不嫌腥?我心明鏡似的,大房過繼是假招子,實際上還是奔著咱家錢來的,爹擋得住一次、兩次,但爹姓夏,怕哪天頂不住啊!”

春草搖了搖頭道:“爹,我不是擔心錢的事,我是擔心夏雷。”

夏西來錯愕道:“夏雷?”

春草篤定點頭道:“爹,我家買的下人,柳娘、盈娘,都是賀知府家出來的。聽說因為賀知府當年貪了賑災銀子,被朝廷給清算了,自己被砍頭不說,子孫全被流放,女眷和下人全都被賣了。”

夏西來不以為然道:“春草,你想多了吧?咱不給拿錢,夏雷就保不了秀才,他就中不了進士,就當不了官啊!”

春草搖了搖頭道:“爹,貓有貓道,狗有狗途。夏雷覓心眼子要當官,成天琢磨邪門歪道,說不準真讓他得逞了,他心眼子不正,我怕他將來像賀知府一樣犯罪連累咱二房。”

“啊?”被春草這麼一說,夏西來莫名有些心慌了,急道:“春草,那,那咱咋辦?要不,要不現在就給你姐找婆家,給春花找個好人家當童養媳?”

夏西來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是,把女兒們全都送走,姑娘嫁人了,就不算夏家人了,連童養媳這招都逼出來了。

春草搖了搖頭道:“爹,你記不記得我姐夫錢鑫?”

夏西來懵逼道:“草兒,你是想讓你姐和你姐夫複合,回錢家去?錢家可是火坑啊!”

春草知道爹爹又想差了,開門見山道:“我姐夫和錢家不是斷了親嗎?隻要給老宅一些甜頭,咱家,也能斷親。”

“斷親?”夏西來沉默了,這件事他從來沒想過,分家已經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決定了,現在要斷親……

春草沒有再說什麼,這麼大的事,最後做決定的是夏西來。

夏西來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覺得心裏煩悶,便倒在了炕上,蒙了被就想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一會兒夢見夏東來帶著人來把銀子搶走了,自己又回老宅過憋屈日子;一會兒又夢見夏雷被問斬,自己受牽連被流放北疆,沒等到流放地就死了;媳婦和女兒都被賣了青樓,連小春花和小三月都沒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