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李家的院門被人叩響。
盈娘去開了門。
門口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和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
漢子滿胳膊是血,年輕的腿上也汩汩流著血。
漢子慌亂的回頭,見沒有人追上來,這才舒了口氣。
轉回頭來,看著盈娘綰起的婦人發式,急切道:“這位嫂嫂發發善心,收留我主仆二人。”
盈娘皺著眉頭看著兩個人,商賈打扮,卻腰掛長劍,身上受傷。
好巧不巧的是,年輕人和索娘子一樣,都是小腿肚子受的傷。
盈娘立生反感,嘲諷道:“不會也有匪人追殺你們吧?”
漢子怔然,隨即點頭道:“正是如此,請嫂嫂幫襯則個。”
盈娘嗬嗬冷笑道:“哪個是你嫂嫂!騙老娘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出去!出去出去!!!”
盈娘“咣”的一聲把院門關上了,讓對方碰了一鼻子灰。
漢子別提多尷尬了,看著主子的傷勢,厚著臉皮再度叩響了房門。
盈娘的火氣被敲得蹭蹭往上竄,開了院門,怒氣衝衝道:“有完沒完?!”
漢子很生氣,但虎落平陽被犬欺,不得不壓下火氣對盈娘道:“我們不住在這裏,隻是討一碗水、一口飯、一點兒藥,如果有幹淨的布就更好了。”
盈娘嘴角上揚,隨即收了笑容,斬釘截鐵道:“沒有水、沒有飯、沒有藥、沒有布!”
漢子再也壓不住火了,怒罵道:“窮山惡水出刁民,連口水都不舍嗎?”
盈娘怒指著河邊道:“大河裏的水多,可勁兒灌,管飽,憑什麼到我家來討?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
盈娘再次關門。
這次卻沒有如願,漢子用手用腳擋住院門,兩眼看著盈娘,瞪得溜圓,雙方較起了力量。
就算是漢子受傷了,盈娘也不是對方的對手,盈娘索性不關門了,而是大聲喊道:“殷金山進村啦!匪人進村啦!!”
夥房裏忙活著的胖丫、蘇兒、雲姐立即跑了過來,把兩個男人圍在了中間。
手裏拿著各種奇怪的“武器”:胖丫拿著鞭子、蘇兒拿著笊籬、雲姐拿著燒火棍。
漢子的臉立即變成了黑鍋底,打這麼多年仗以來,還是頭一次麵對這種架勢呢,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就算再生氣,也不能跟一幫婦人們耍脾氣吧?
漢子連忙解釋道:“我們不是什麼匪人,我們真的路遇匪人受傷了!如果不能幫忙,我們主仆二人離開便是。”
漢子轉身想走,盈娘卻不依不饒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一樣好騙嗎?你們是商賈打扮,卻帶著長劍兵器,分明是匪人裝扮的!!!”
盈娘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怎麼看這兩人怎麼像是索娘子一夥的。
雙方正對峙著,驚動了早起的春草、高小翠、張秀秀三人。
一看院裏又走出來三個大肚子女人,漢子的頭都大了,四個女人就難對付了,又來了三個,自己更加束手束腳了。
看著漢子和年輕人,春草問盈娘道:“怎麼了?”
盈娘忙向春草稟告道:“回四夫人,這二人穿著商賈的衣裳,身上卻配了長劍匕首,還身受重傷,說辭和索娘子一模一樣,就連腿上的傷也如出一轍,我懷疑是殷金山派來的。”
盈娘傲嬌的瞪了一眼漢子,明晃晃流露出“你休想再騙我”的信息。
春草對盈娘道:“盈娘,殷金山再笨,也不會編同樣的借口騙咱們兩次。或許真是湊巧了,真的遇到匪人受傷呢?現在世道不太平,商賈配長劍也可能是為了防身用啊?!”
盈娘仍舊斬釘截鐵道:“四夫人,就算他們不是匪人,但他們配備的長劍長度超過了二尺二寸,尹亮說了,除了軍隊中人,民間的散民絕不允許配備超長超大正規武器,這人,如果不是匪人,就是當兵的!對,穿成這樣,肯定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