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張秀秀終於出了房門。
臉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走起路來有些浮晃,把臉紮在冷水盆裏,這才勉強清醒了些。
春草心疼的遞給張秀秀布巾,心疼道:“一宿沒睡吧?眼都累摳摳了!”
張秀秀無奈道:“我現在正在跟閻王爺搶人呢,哪敢鬆勁兒,走,現在就去試藥。”
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種可能,又對春草道:“春草,你和二嫂留下來看孩子吧,讓娘、大嫂和蘇兒跟我一起進去。”
春草不明所以。
張秀秀解釋道:“她們勁兒比你大。”
春草和蘇蘭芝隻好留下來看孩子。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讓勁力相對大些的三個女人進去了。
因為,屋裏很快傳出來一陣雖然盡量壓抑著、卻又讓人深切感受到的的呻-吟聲。
小凳子坐在屋門口,靠在門框上,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牙齒咬著細小的胳膊,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三個女人終於出了屋,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子,後背的衣裳已經被汗濕了一大片。
小凳子站了起來,想張嘴問,又不敢問,嘴唇肉眼可見的顫抖著。
張秀秀溫潤的笑了笑,對小凳子道:“目前隻是清洗結痂,你跟我回屋去拿藥,熬好了喂給你娘,明天,我再給她清洗結痂。”
小凳子抹了把眼淚,堅強的點了點頭,跟著張秀秀去取藥了。
等藥熬好了,小凳子迫不及待的進了屋,把藥端到娘親麵前,用筷子攪 動著藥碗,想讓它快點兒涼。
肖五娘想撐起身子喝藥,結果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病症稍輕些的沈紅杏輕叱了一聲道:“五娘,我就說她不會治病吧!偏你和鴛鴦願意信她,這要是治不好,還憑白多遭了不少罪,死都不得安生,何苦呢?!”
和肖五娘一起接受張秀秀治病的鴛鴦,登時惱火道:“我們願意搏命,你管得著嗎?”
眼色氣勢十足,可惜語氣無力。
顯然鴛鴦和肖五娘一樣,為了治病,沒逃過張秀秀的“魔爪”,遭了不少罪。
兩個女人,如鬥雞似的互相瞪著。
肖五娘終於半撐著坐了起來,牽動了身下的傷口子,“嘶”的呼痛一聲。
小凳子要扶娘親,肖五娘擺了擺手,對身側的沈紅杏勸解道:“紅杏,我和鴛鴦,與你的情況不一樣,你還有個相好的可以指望,我們卻沒有。為了能陪登兒長大,我不想死,隻要活著,別說燒焦結痂,就是砍了我的腿和胳膊,我半點兒都不會猶豫的。”
沈紅杏不吭聲了。
正所謂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強求不得。
自己的希望,可全寄托在強哥身上了,自己已經被困後院五六天了,可哥怎麼沒來找自己?他隻要稍微花些心思,就能從丫鬟和打手那裏打聽到自己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