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謙邁著麻得如同木杆似的腿出了茅房,回到房間,裏麵的油燈亮了。

鄭樹,正一臉揶揄的看著吳謙道:“老大,不用太感謝我,等吃喜酒的時候多賞我一杯就行了。”

吳謙從牙縫兒裏擠出一個字:“滾!”

鄭樹不以為忤的站起身來,嘻嘻笑道:“小的還得去茅房,剛剛硬憋著都沒去上,吃喜酒的時候再賞一盤豬肚花補補就更好了。”

吳謙作勢要伸腳踹了。

鄭樹突然指著吳謙的鼻子道:“統領,你流鼻血了!肝火太旺了!”

吳謙的腳踹過來了,鄭樹如猿猴般逃出了房間。

吳謙伸手抹了一下鼻翼,果然滴出了幾溜鼻血,不是肝火旺想踹人,而是剛剛被蘇二小姐給撞的。

撞得還挺疼的。

吳謙突然嗬嗬的傻笑起來,蘇蘭玨回京了,那就意味著她不會像她對鄭樹說的,會留在臨安縣“常伴青燈古佛”,自己就算娶不到她,知道她住在京城哪一坊哪一巷哪一戶也是好的。

回到房中,蘇蘭玨不自覺的摸著兩隻小巧的耳朵,覺得很燙。

這一夜,隻有快亮天的睡了那麼一個時辰 ,其他時間都睜著眼睛想在茅房發生的事。

她在擔心,吳謙會不會把在茅房發生的事,對父親和兄長“實話實說”,父親會不會認為她本身就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剛擺脫了端木睿,與劉瓊璧和離,現在又與吳謙牽扯不清。

一路進京,連著七天,吳謙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人前恭敬的稱呼她為“蘇二小姐”,人後也沒有半分逾越。

蘇蘭玨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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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終於到了京城了。

遠遠看見了高大巍峨的城門樓。

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一個月就是上元節。

從春節一直到上元節,京城會舉行隆重的花燈會,上元節當天晚上亥時整,會舉行京城一年一度的打鐵花表演,皇帝和皇後、皇妃、皇子、公主、皇孫、皇孫女們都會站在午門城樓上看表演,與民同慶。

京城治安就成了頭等大事。

所以,從現在開始,凡是要進京師的人,必須有路引,凡是要進城的馬車,必須詳細查看,防止有桐油、硝石等危險物品混入京城。

蘇家的馬車就這樣被攔截了。

兩個留守指揮衛衛兵攔住了馬車道:“請車上人下車接受盤查。”

吳謙驅馬上前,對衛兵懊惱道:“沒看見爺嗎?大呼小叫什麼?這是蘇大學士家的馬車,我親自去接的,沒有問題,免查!”

衛兵抱拳施禮道:“吳統領,凡入城的馬車必須接受盤查,這是命令,小的不敢違背。”

吳謙不悅道:“你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車裏坐的是誰,就敢胡亂搜查?”

年輕的留守衛一臉肅然道:“任何人沒有特權。李同知教導我們說,千裏的堤壩,也可能因為一個螞蟻洞絕堤了!”

吳謙怒道:“胡鬧,你們李同知就是李二虎吧?這車是蘇家的馬車,裏麵坐的,是他的老丈人、大舅哥和小姨子!搜他家的馬車,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