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道竟然如此硬氣,蘇少倫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周凱、胡鶴唳、宋遠道三個人之中,最怕自己的應該是宋遠道,因為自己協管翰林院,相當於宋氏父子的上官。
可宋遠道偏偏在三個人當中最硬氣,還說什麼“到他姨母那裏理論理論”,男人理論的事兒,扯上女人做什麼,這裏麵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蘇少倫近三年流放在外,對京城之事不太了解,狐疑的看向李二虎。
李二虎回京城也沒幾天,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也不太了解。
他靈機一動,臨時上街找了一個留守衛的小隊長,打聽好了,很快就回來,附在蘇少倫耳邊道:“嶽父,打聽出來了。萬歲爺前些日子失眠健忘,休息不好,宋家便把妻妹獻進後宮,經常幫萬歲爺推穴助眠,聽說有些效果,最近挺得寵的......”
蘇少倫恍然,怪不得。
這宋家跟當年給宋遠道捐官一樣,再次走了歪門邪道。
蘇少倫嗤之以鼻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宋家。
萬歲爺近年來身體不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宋家此時把年輕貌美的妻妹送進後宮,多少帶些賭博的成分存在,完全豁出去了。
蘇少倫不屑道:“宋遠道,你剛剛不是說‘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嗎?現在自己遇到難題了,怎麼又想起找‘姨母’來理論呢?難道說你還是黃口小兒,沒有父親或姨母,就不知如何為官、如何為人了?”
宋遠道氣昏了頭,本能的要衝向蘇少倫理論。
他是不敢動手打架的,隻是想走近了氣勢強一些。
哪成想,蘇少倫身前突然橫出一道人影來,宋遠道弱雞崽似的身子直接撞上了這人的胸膛,如撞上了鐵塔,胸口生生的疼,連退了兩步。
宋遠道不甘心的斥責道:“你是何人?輪得到你來多管閑事?”
李二虎呲牙一樂,兩隻手骨節扳得卡卡作響,泰然道:“我就是你口中那個不通文墨的魯莽武夫、京城第一才女的丈夫、蘇大學士的嫡長婿、錦衣衛統領李四虎和裕安關大將軍李五虎的二哥、留守指揮司副同知衛李青峰,綽號李二虎,職責就是掌管京城治安,你要推我嶽父,既是公差,又是私差,唯獨不算閑事。”
宋遠道氣得臉色鐵青,卻再也不敢和這鐵塔似的李二虎相撞了,剛剛那一撞,分明是雞蛋碰石頭啊!
見三個人都老實了,李二虎以為這就結束了,哪曾想,他估錯了蘇少倫的氣性。
蘇少倫對小二哥叫喊道:“小二,這桌的菜呢?怎麼還不上來?客人都等急了!還有,再給我添壺茶!”
周凱三人要的菜早好了,小二哥覺得氣氛不對沒敢上菜,此時趕緊把菜端上來了。
蘇少倫客氣道:“你們吃你們的,我再跟你們好好說說。”
蘇少倫啜了半碗茶,潤了潤喉,繼續對三個人說教:
“聖人雲,可與言而不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周賢侄,你有何見解?”
周凱:“......”
“雪蓮燉雪蛤?膾五珍?這些菜可不便宜啊,古人曰:曆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何須琥珀方為枕,豈得真珠始是車......胡賢侄,你認為呢?”
......
周凱仨人這頓飯吃的,耳朵充斥著各種“聖人雲”、“古人曰”、“之乎者也”,每次說教後,必定會點名讓承認錯誤,如同先生訓斥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