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信王府燈火通明,
本該是主人家的景恒生生被人從被窩中撈了出來,睡眼惺忪的看著眼前兩個老家夥。
“你們還有沒有點尊卑觀念!”景恒打著哈欠說的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荀太尉跟荊太傅兩個人不僅對這句話視而不見,還更加過分的把他端正的擺在椅子上,跟唐僧念經一樣念叨著褚慶的事情。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明裏暗裏的在指責王女對褚慶太過嚴苛了,是褚宇林犯錯的,
為什麼感覺王女對褚慶的態度也變了,好歹人家也是老臣,這麼做實在太傷了老臣們的心了。
他們兩個老家夥感覺這顆心拔涼拔涼的,徹夜不眠,就怕自家的崽子惹到了王女,然後他們也要被嫌棄了。
這一把老骨頭活到現在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信王,我們兩個老家夥不如早早退隱了吧,省得……”
景恒被念叨的感覺眼睛都花了,跳躍的燭火都有了重影,
腦子裏嗡嗡一片,後腦勺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樣,對兩個人的話聽一半忘一半,
陡然間抓到了一個關鍵詞,退隱,
他突然眼睛瞪大了一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們為什麼要退隱,褚慶那是跟黑火藥有關!”
景恒:!!!
瞬間清醒了有沒有!
這兩個人居然大半夜的過來套路他的話!
明天他會不會被景柔給打死!
“哦~”兩個人同時哦了一聲,
場麵頓時寂靜了下來,
“黑火藥……”荊太傅擰緊的眉頭深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看向荀太尉問道,“黑火藥不是一直不讓開采嗎?這個還是王女親自下的令。”
當年他們都是親眼看過黑火藥的威力的,
說是天罰也不為過,
人力能撼動山河,這樣恐怖的東西,自一開始就被他們禁止了。
“難怪褚慶現在心緒不寧,大約也是心知肚明自己逃不掉了,”荀太尉分析著,他看了一眼眼底帶著懊喪的景恒,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放心,要是王女怪罪下來,您就說老狐狸們太陰險了,你防不勝防。”
景恒掀了掀眼皮,有氣無力的說道,“這難道不是事實?”
不僅僅是老狐狸,還是兩隻喪心病狂的老狐狸。
大半夜的過來用這種損招的老狐狸!
荊太傅心裏將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再次連到一起,有信王的這句話作為源頭的話,很多事情就說的清楚了。
“穆家是做運漕的,當初應當也是因為黑火藥一事,被褚慶滅了滿門。”
他想了想,“可東西運往外地,褚慶人在王都,難道背後還有人?”
“是什麼勢力?”渾濁的老眼中滿是精光的盯著景恒,
景恒不自在的挪開眼睛,不耐煩的說道,“你們要是想知道就去問景柔啊,問我算什麼?是看我好欺負嗎?”
“是啊,”兩個老狐狸異口同聲說道,十分的理直氣壯,“我們兩個若是真有膽子問王女,還會來問您?”
還不都是看你好欺負,
更重要的是,好套話。
他們兩個隻需要念叨念叨就能不知不覺的讓景恒說出來,這不是最簡單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