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落放下茶碗,淡定的出了屋,站在門檻兒前,雙手負在身後,頗有些氣勢壓人的意思。

“我去參加洛王府的詩詞會本來就是去退親,有什麼好緊張的?”

“至於出風頭不出風頭的,我也隻是隨便寫了一首,這就能叫做出風頭了?”

她語氣平平沒有一點起伏的說道。

她早就練就了一副泰山壓頂不彎腰的冷靜,不論什麼事她都能沉著應對。

“你,你這個忤逆之女,洛王如今權傾朝野,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皇上又病重昏迷不醒,你這般上門退婚,讓他在人前顏麵盡失,他能饒得了你?”

沈國公方才聽洛王府的人說了沈玉落退婚的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昏過去。

不管她回府後如何無狀胡鬧,那也是在府裏,因為自小將她送走的事心中有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算了。

可現在她居然膽大妄為跟他連招呼都沒打就上門退婚去了,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出格的事?

“婚我已經退了,這你就別擔心了,有那閑工夫,還不如關心關心家裏其他孩子的情況。”

“真是醉了,你整天又不上朝又不出去應酬拍馬屁的,成天就待在家裏喝茶吃點心,卻連家裏的一點事都整不明白,整個府裏一團烏七八糟,倒是盯我盯得挺勤快。”

沈玉落讓鶯歌和府裏的家丁打聽過定國公的日常。

結果她回來說他整日不是在書房就是在自己屋裏喝茶吃點心,也不去姨娘房裏,也不怎麼和沈夫人交流,每日也就是吃飯的時候說幾句話。

家裏外邊兒一應事物啥啥都不管,倒像是要開始養老了一樣,一天天閑閑的。

大女兒嫁出去被人家欺負成那樣,他身為定國公居然不聞不問,小女兒被沈夫人磋磨成畏縮懦弱的模樣兒,也是不管。

一個大活人,隻比死人多出一口氣,不知道要他幹嘛,居然還敢來給她發脾氣。

沈國公被自家女兒訓得跟個二愣子似的,張大嘴巴瞪著眼睛無語的瞅著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氣惱的抬手指著她,氣喘籲籲的喝道:“你你你,你這個……”

“你這個不孝女?罵人都不會多想兩句詞兒,來來去去就那一兩句,你怎麼當上定國公的?”

沈玉落又不是他的親女兒,在她眼裏他連個老領導都不算,自然也不會尊敬他,懟他的話是張口就來。

定國公真的要被氣暈了,麵對這般油鹽不進的她也是毫無辦法,他甚至一抬手想打沈玉落,卻被她輕輕一抬手就架住了。

“幹嘛,你想打我?你可得想清楚了,到時候是誰沒臉,這麼多丫環下人看著呢,你要是不怕被我扔出去,你就盡管打,反正丟人的不是我。”

沈玉落見他還想來真的,就他天天輪換著地方喝茶吃點心,光坐著不運動,還有力氣打她?能活著就不錯了。

定國公的手臂被她一把就扔開了,他忍不住呲了呲牙,另一手握住被她捏過的地方。

這死丫頭,大概從小吃生食長大的,力氣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