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她來說,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和沈含煙沈含笑都是一樣的,都是沒什麼相幹的人。

不過,怎麼說都是親姐妹,她頂著這個身份也就要接手這些關係,也要處理好這些關係。

榻上的女子蓋著一層薄被,臉色蒼白,毫無生氣,連呼吸都輕到幾乎沒有。

身旁隻有兩個丫環不怎麼上心的站在一旁,大概隻等她一咽氣就要去和尚書府稟報了。

她幾步走過去,從被子下抽出她的手臂,給她把脈。

那胳膊跟一個老嫗的手臂一般,觸手冰涼,骨瘦如柴,像是風幹了似的。

沈玉落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難言的激憤來,怎麼說都是尚書府的少夫人,難道連飯都不給吃飽麼?

怎麼會瘦成這樣?

再一把脈,內力虛浮、經絡不調、氣血兩虧,還有婦人病症,她的身體就如篩子般,千瘡百孔了,原本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她甚至有點相信她是因為摔了一跤才摔成這樣的,她這個身體狀況就算刮來一陣風也能刮散架了。

隨行來的婆子和尚書府的兩個丫環見她還會把脈,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一名丫環上前說道:“二姑娘,夫人已經請過大夫了,大夫說少夫人恐怕……很難醒來了。”

尚書府那麼大的動靜她們早知道了,所以現在說話也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放屁,你現在立馬去給我準備熱水、幹淨的布巾,還有熬一碗糯糯的白粥來。”

沈玉落忍不住爆粗口,她深深覺得,將孫婷和孫遠兄妹倆打得還是太輕了。

她剛才應該活活的將孫遠給一下一下摔死才解氣。

那丫環見她臉色冷清,忙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二姑娘,大姑娘她怎麼樣了?”

綠柳跟在身邊見她臉色難看,不禁小聲問了一句。

“哼,若再有十天半個月,就算她不摔跤恐怕也被生生折磨死了,那時候我們府裏收到的就不是她快不行的消息了,直接就該是訃告了。”

沈玉落說著就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讓綠柳幫她擼起沈玉燕的衣袖,給她紮針。

一旁站立的丫環上前一步想說什麼,被沈玉落一個凶狠的眼神製止了。

“滾出去,在外邊兒伺候著,否則我先紮死你這小賤蹄子。”

她見那丫環想說話大概是要阻止她施救,頓時冷聲喝道。

那丫環不敢頂嘴,忙行了一禮出去了。

沈玉落讓綠柳將她的衣裳脫了,看到她胸前胳膊上的皮膚時眼睛都跳了跳。

隻見沈玉燕胸前後背、胳膊手腕、肩膀腰間,到處都是淤青和掐痕,還有燙傷鞭傷的痕跡,本就瘦弱的身上沒一塊好肉,也不知是經曆了什麼樣的虐待。

沈玉落覺得自己的眼簾恍惚了一下,霧蒙蒙看不清楚,一瞬間被淚迷了眼。

她從小到大沒有哭過,哪怕訓練最艱苦的時候,執行任務時被人追殺,和人打鬥時被打得鼻青臉腫時,都沒有哭。

她從五歲時被組織接收開始,就是個孤兒,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她的心已經堅硬如鐵,冷漠如霜。

可現在,她居然在看到這個沒什麼關係的女子渾身是傷時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