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景愣了一下,不禁嗤笑了一聲。
“定國公府怎麼就揭不開鍋了?國公每年的俸祿也夠府裏花銷的了。”
他瞅著她翻看契紙愁眉苦臉的樣子,活像一個為生計四處奔波的小村婦,頓時撇了撇嘴角。
“這些大戶人家的花銷你又不是不知道,逢年過節人情往來家裏的吃穿用度,丫環下人一大堆,都是張口吃飯的。”
“我那爹又是個不上進的,將這些產業都交給林婉打理,她隻管往自己手裏簍錢,隻把著賺錢的田莊鋪子,那些不賺錢的持平的一概不管,這些年下來,還能有多少餘錢?”
沈玉落早就在心裏算了一筆賬了,覺得就現在定國公府這樣的花銷,頂多也就是維持個三兩年,說不定連人情往來都拿不出了。
裴如景見她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對經商還有些見解似的,不禁覺得詫異。
“這麼說你連經商這些都懂得?”
這個時代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尤其像他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是不管府裏經營的。
收入除了朝廷俸祿還有自己的產業,但這些產業都是請專人打理的,有些自己不懂經營的經常會被糊弄也是有的。
裴如景常年從軍打仗,自然也不通經營之道,聽她說這些還覺得挺新奇的。
“有什麼不懂的,就你們最瞧不上的士農工商的商,才是最應該重視的。”
沈玉落一邊尋找鋪子的地址,一邊說道。
裴如景沒有再說話,一時陷入了沉思。
沒多久,馬車就停在了一處繁華地段,趕車的是流觴,他對這裏的地形熟,很快就找到了沈玉落要去的鋪子。
“將軍,二姑娘,這裏是綢緞莊和米糧鋪還有成衣鋪,這裏也是最繁華的幾條街道。”
流觴指著幾個鋪子跟沈玉落說道。
沈玉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見綢緞莊還進進出出有些人,但米糧鋪子好久才有三兩個人進出,成衣鋪人也不多。
反觀其他幾個胭脂水粉鋪,還有藥鋪首飾鋪子都是門庭若市,人大多往那邊去了。
定國公府的這幾間鋪子雖說在繁華地段,卻也沒什麼優勢。
她看了裴如景一眼道:“我們去瞧瞧。”
之後景睿也從馬車上下來,跟著她走在一起,幾人先去了米糧鋪子。
一進去,就見一名夥計坐在小凳子上,靠著一垛米正在打盹兒。
他抬眼看到她們幾人,立即站起來,打起精神迎了上來。
“幾位客人想買點什麼?我們店裏都是新下來的米糧,便宜實惠,價格公道。”
夥計倒是個能說會道的,緊跟在幾人身後說道。
“夥計,你這店鋪生意怎麼樣?我看著好像沒幾個人進來啊。”
沈玉落也沒和他繞彎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嗨,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鋪子也開了好些年了,剛開始的幾年生意很不錯來著,隻是近幾年積壓了些舊糧。”
“這裏是京都,很多大戶人家本就有田產,隻在重大節日時才會買米買麵,他們要的都是好的,所以每年的新米很快就賣完了,剩下的舊米就不好賣了。”
“百姓買米倒是不挑,不過現在米鋪也不少,窮苦人家會貨比三家,其他的鋪子便宜一文錢他們就都去別家買了,所以我們鋪子裏的生意才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