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住這兒得了,還回什麼宮裏啊!”
趙匡胤靠著露台的圍欄,看完了賀掌櫃抄上來的詩詞,感歎了一句。
李冬兒但笑不語。也起身走到露台。
日近傍晚,日頭已經徹底的沉沒在遠處的山巒裏。
華燈初上,燈影搖曳。
濃妝豔抹,衣著單薄的伎子就聚集主樓門前的門廊槏麵上,衝酒樓來往的客人,或媚眼如絲,或勾手奪魂,打眼望去,昏黃燈影下就是極其誘惑的溫柔鄉。
歡門前的品酒會已經在進行撤場了。
大鼓,樂隊卻沒有止歇。
剛剛運過來新的一批酒甕被抬上了裝飾得花團錦簇的花車,庫伎們騎著繡鞍寶勒的駿馬走在最前麵。
打著高高的布幌子以賀樓為起點,結隊招搖過市。
布幌子上繡的自然是酒的名字跟出處。加了金線的繡字即使燈火不甚分明,也能看清楚字樣。
這一對幾十輛花車要在汴京城內繞內城巡遊,終點是各家酒庫酒樓酒坊。
浮浪閑客,隨逐於後。
庫伎時不時的捧一酒壺,高舉壺身,懸壺倒酒,喂入自己的嘴裏,也賞追逐之人一口兩口。
長長的車隊走了半天,還有許多停在賀樓門口。
放眼望去,長街兩邊燈火通明,中間更有蜿蜒搖晃的燈火在慢慢的向前移動。
鼓樂蕭笛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飄在半空中,又直入耳骨。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李冬兒喃喃自語。
酒為色媒,色為酒媒,實是至理名言啊。這賀樓的盛況完全驗證了這一句話。
可是,溫柔鄉,英雄塚。
她這會有點迷茫,將樊樓盛景提前了數十年,到底是對是錯。
“嫂子念的是什麼?聽起來怎麼滿是惆悵!”
趙匡胤不是文人,聽不清李冬兒具體說了什麼,本也隻是李冬兒的低語。
但即使聽不清說的是什麼,更聽不出好賴,卻能感覺到那種意境。
不可得,求不得。
“很早以前看到過得幾句話,形容此情此景,不值一提。隻是忽而想到了。我們來打葉子牌吧。誰輸了,就去一樓演個節目!”
李冬兒不想做文抄公,更別提墨水有限,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同意!!”關羽長舉起了高高的手。
“不幹!”趙匡胤反應也不慢。
“怕輸?”關羽長挑釁。
“怕個鳥,這不公平,我這邊四個,我得替兩個人表演去。”趙匡胤一點不傻,這兩口子臉皮厚比城牆,表演算個啥。
李冬兒一個興起,拳頭碎大石都能給演出來。
他家王皇後臉皮子薄,杜太後是親娘,不都得他上啊。
他不上,那也得阿離上。四對二,不劃算!
“不用,你娘我,葉子牌沒輸過。”杜太後閑閑的拆台,又撿了一塊糕點放嘴裏。
“冬兒,這個真好吃!叫什麼呀,比宮裏的還細膩。”
“嬸娘,這個是碧澗豆糕,看著不起眼,可費功夫了。
上等白芸豆,一等的綠豆、武義宣平蓮子、杭州龍井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