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門路的軍大將打著運送物資的名義,也販私貨的不在少數.
隻要關係深,錢塞得足夠多,查檢的人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了。
地方豪強到處求牒帖補充教練使等衙前職給子弟,然後廢些財力人力來完成衙前役,再把官銜給家中子弟。
有了官銜後,有良心的還好。
但更多的還是淩駕州鄉,欺淩弱小,搜刮民脂民膏。
按律法,所運貨物有損,軍將或軍大將要負責賠償部分或是全部損失。
嚴重的話,還要受到刑罰。
普通的軍大將一旦有失,傾家破產、賣妻鬻女來償還貨損,湊不齊就是入獄坐牢,前程盡喪。
一樣的職役,卻被玩出了不一樣的花頭。
所以,官家特別生氣,這免役法,無論如何,是一定會實施的了。”
謝嘉上把最後一段也說完,收起了信件,又恢複了安靜的姿態。
“那個王石山怎麼樣了。”
六郎雖然沒出聲,但聽得很仔細,沒有聽到王石山的後續就問道。
“沒說。”
謝嘉上答得也幹脆。
“這樣的人,一百個人聯名上奏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為什麼就沒有下文了呢?不給加官進爵麼,把這個事交給他來做也好啊,他最知道其中曲折。”
七郎不忿。
“因為他得罪了人。就算把他拉上來,也會有很多人給他使絆子把他拉下去,就算把他拉上來,他做事情會遇到更多的阻力,哪怕委以重任也做不出來成績。”
李冬兒給解惑。當然從好的那麵來說,還是給兒郎們這個世道還有念想的餘地吧。
“所以,官家還是為他好?”
四郎覺得,朝裏真複雜啊。
他要是像大哥二哥三哥一樣在京城當官,一天到晚肯定的雲裏霧裏的。
“既是為他好,護著他別提前夭折,也是對他的考驗,能熬得過埋在地底下的寒冬,積聚力氣,才能在春天發芽。你看山間的小草,不都是如此。”
當然熬過了地下的時間,上麵的人還能不能記得有一顆埋地裏的小草,也得看命,看臉。隻能說,這人上了謝嘉上的本子,隻要不是真的差勁,也別因為坐了冷凍板凳怨天尤人的,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人生啊,沒有過不去的坎,隻有過不完的坎!等他長成了小草,也有小灰拔草玩兒。”
九壽來了一句老氣橫秋的感慨。
每天溜小灰,這上山沿路的草清得那叫一個幹淨,寸草不生,連根都給拔了。
“。。。。前麵那句誰說的。”
李冬兒問道,特麼的真形象。
“書院裏的老師,最老的那個,考了好多次,連解試都沒過過。”
李冬兒。。。。
總結得不錯,奈何沒啥考運。
~~~~過不完的坎的分界線~~~~~~
建隆三年,八月十四。
“祖母,孫兒我回來了,娘,兒子我回來啦!,大姑姑小姑姑大姑丈小姑丈,侄子我回來啦,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弟弟回來啊,九壽,哥哥我回來啦!!”
八郎清脆的聲音從門口一直喊進了正屋,最後一句出來,他人也奔進了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