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是柳蘇蘇先醒過來的。
入目便是沈懿那張英氣逼人的臉。
濃眉方臉,鼻梁高挺,若不是戴著這張麵具,恐怕出門定會惹得滿城的姑娘小姐擲果盈車。
“也不知道他臉上的傷重不重。”
趁著他沒醒,柳蘇蘇小聲嘟囔著想要偷偷揭開他的麵具看看。
她醫術精湛,雖說是專攻中醫,但其他方麵也有所長。
若他臉上隻是一般的傷疤的話,配以靈泉的滋養說不定還能調養過來。
可白皙的小手剛觸到麵具的邊沿,沈懿卻猛地睜開了眼。
男人黑白分明的瞳仁寒光四溢,冷聲問她:“你要幹什麼。”
像是一隻狩獵的豹,馬上要咬斷偷襲者的脖子。
柳蘇蘇嚇了一跳,下意識朝後一縮,卻沒躲開,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被他環在懷裏。
沈懿警惕性強,反應極快,稍有風吹草動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所以自他從軍以來,便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可昨天卻是個例外,他睡得極好。
也不知道是不用禦敵的緣故,還是懷中女孩身上的香味有催眠的作用。
見到她像是被自己嚇到,沈懿麵色馬上柔和了幾分。
“我睡覺輕,不是隻對你。”
“沒關係沒關係。”柳蘇蘇搖著頭從他懷裏掙紮出來。
因為昨晚他的紳士行為,柳蘇蘇對這個男人又多了幾分好感。
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原來在這世上還是有的嘛。
這個便宜相公,她現在是越看越滿意。
“你的麵具睡覺也不摘嗎?”
沈懿沉著臉嗯了一聲。
他臉上的傷是在一次交戰中被敵方暗算所致,對方的刀子上抹了致命的毒藥。
若不是當時的軍醫處理及時,現在他怕是這條命都保不住了。
隻是這命雖保住了,臉上的傷疤卻再也去不掉。
因為這傷疤生的十分駭人,他在敵方軍營還得了個“惡鬼將軍”的名號。
邊境敵軍都在傳大梁的“惡鬼將軍”是地獄化身的惡魔,殺人如麻。
自那以後,沈懿臉上再沒了笑容,也不再照鏡子。
後來的一次行軍中,軍隊路過小鎮,遇上一個手藝精湛的銀匠,沈懿便請他替自己打造了現在這副純銀的寒光麵具,遮住了那一道傷疤。
看出她的好奇,沈懿道:“很嚇人,你還是別看了。”
“好吧。”柳蘇蘇答應的倒是痛快。
她覺得倆人才認識沒多久,上來就戳人家痛處總歸是有些不太講究。
她可以再等一等,等到他自願揭麵給自己看吧。
可這樣痛快的回答卻讓沈懿著實有些心頭不爽。
看樣子這小姑娘還真是怕自己嚇壞她。
也對,人家心悅的畢竟是孫守常那種文文弱弱的酸書生。
沈懿冷了臉。
可再一想,昨晚這丫頭一直在自己懷裏睡著,是怎麼赴的約呢?
想著,他起身走向門口。
剛剛洗了臉的於晉迎上來,手裏捧著沾了水的麵巾:“將軍擦擦臉吧。”
沈懿並不急著接,而是問他:“昨晚你一直在這兒守著,有沒有看見夫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