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這幾天心情非常不好。
自打前兩天大哥沈懿回來了以後,她在家裏這生活水平簡直是急轉直下。
先是自己被攆出了大房間回了這間小破屋子裏住。
又是母親沈張氏被燙傷,好幾日都得她在床前端水喂飯,稍有不慎還會挨老太太一頓臭罵,煩都煩死了。
今天更是過分,父親竟然當著家裏所有人的麵對她說,說以後不能讓柳蘇蘇給她洗衣服了,讓她和村裏人一樣自己扛著衣服去河邊洗。
怎麼能這樣!
如今已是深秋,河邊水那麼涼,她才不想去遭那份兒閑罪呢!
再說她怎麼能和別人一樣,明明家裏有嫂子幹活,憑啥她的衣服還要自己洗!
沈如霜滿心的委屈,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咚。”有人敲響了她的後窗。
“誰呀!嚇死人了!”沈如霜罵罵咧咧起身過去打開了木窗。
她的木窗外麵是村子裏的一條小路,平時基本上沒人會從這裏走。
窗子打開,外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陣微涼的夜風。
“大晚上不睡覺,敲人家窗子,有病是吧!”
她縮了縮身子罵了一句。
剛想關窗,一低頭,卻看見窗台上一個用石子兒拴著的紙條。
她好奇的將紙條拆下來看。
【今晚三更,小樹林見,貓叫為號。】
字跡清雋瀟灑,落款隻留了一個孫字。
“竟然是孫秀才!”
沈如霜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大臉盤子上也掛了些少女的羞怯。
她喜歡孫守常,又或者說,寧潼村的姑娘們,沒有誰不喜歡孫守常。
他是村裏唯一的秀才,又生了個好模樣,說話做事和村裏那些糙老爺們完全不一樣,透著一股惹人喜歡的書卷氣。
雖然孫秀才有個童養媳,但那女人比他大了好幾歲,和他一點也不般配,倆人站在一起活像母親帶個兒子。
沈如霜覺得,村子裏隻有自己這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孫秀才。
而且孫秀才對她也的確和別人不一樣,有幾回沒人看見,他還偷偷摸過她……
沈如霜合不攏嘴的揣好紙條,翻出前些日子沈張氏在鎮上給她做的新衣裳。
她指望著孫秀才能徹底被她迷住,回去趕緊休了他那個老媳婦兒,將自己娶回去。
這樣趕明兒他當了大官,自己也能像柳蘇蘇那樣風光。
不至於在娘家受這樣的窩囊氣。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沈如霜揣著紙條,躡手躡腳的跑去了村頭的小樹林。
天色漆黑,她小跑著朝前方走,就在離小樹林隻有幾步的地方,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沈如霜,你怎麼在這兒?”
是村西頭鄭家的大閨女。
沈如霜嚇了一跳,大晚上出來與人私會的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回去非得叫自己爹打斷了腿不可。
所以她編了個瞎話:“哦,我晚上睡不著,出來轉轉,你咋也在外麵?”
鄭家大閨女臉上一紅,結結巴巴道:“我……我也是。”
沈如霜想勸她回去,可鄭家大閨女卻格外的固執,堅決不肯半路折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