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看見李老太低著頭,用手捂著臉,哭得無聲無息,不免覺得有些心酸。
他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肯定割舍不了這份故土之情,不願意離開這兒。
別說李老太了,就算是她,一想到要背井離鄉,心裏也十分舍不得。
可他們要活命,又能有什麼法子。
李雲茵抱住宋安安的胳膊。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次離開意味著什麼,不過看見大夥兒麵色凝重,她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
“嫂子,我們要去哪裏呀?”
“我們要出一趟遠門。”
“以後還回來嗎?”
“可能回不來了。”
“那我們以後都不能回家了嗎?”
聽到她的話,李老太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了抽泣聲,肩膀也抖了起來,哭得壓抑又沉重。
李雲茵從來沒看見李老太哭過,看了看李老太,又看向宋安安,“嫂子,奶奶為什麼要哭?”
宋安安在心裏歎了口氣,“奶奶離開家難過,所以奶奶哭了。”
李老太把臉埋在手掌,聽到她們的對話,心裏怪不好意思的。
這倒黴孩子,看見她哭了就哭了,咋還說出來。
“奶奶難過,嫂子,我們要怎麼辦?”
“讓奶奶哭吧,哭過了心裏就好受了,往後才能朝前看。”
老太氣得想要罵人,什麼叫哭過就好,她這輩子都好不了。
就她沒心沒肝的,要離開家了,一點都不難過,還跟人說說笑笑,沒長心肝似的。
“你當各個跟你一樣,被逼得離開家了,還有心情說笑,咋的,你很高興呀。”
這老太太心情不好,就喜歡罵人出氣。
宋安安知道她心裏憋得慌,罵自個兒出氣呢,由著她說,沒搭理她。
跟在他們車後頭的還有不少鄉親,一個個表情悲戚,目光茫然,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對未來十分茫然。
他們中有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她還看到了香芽嬸,相比那天過來送雞蛋時憔悴了不少。
她的一邊袖子空空蕩蕩的,衣袖隨風飄揚,她的左胳膊沒了,人也沒什麼精氣神。
宋安安忍不住在心裏低歎一聲。
李老太自己罵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勁,就停下來了,改罵李三嬸。
罵她狼心狗肺,把李三叔他們都給帶走,罵她拆散老李家,往後肯定要遭天譴。
車軲轆的話罵來罵去,聽得宋安安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奶奶,你怎麼隻罵三嬸不罵三叔,這事兒三叔也有份兒。”
“要不是你三嬸攛掇,老三那麼聽話,哪會想到跟咱們分家。”
“三嬸提出分家的時候,三叔可沒反對,他是站在三嬸那一邊的。
再說了,三嬸又沒綁著他,他要不願意,能跟著三嬸一塊走?”
李老太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李三叔本來就是她最心疼的孩子,哪裏舍得罵他。
“你三嬸拿走咱們家那麼多東西,你倒是一點不知道心疼,淨幫她說話。”
宋安安一點不心疼,那才多少東西。
要是李三叔他們留下來作妖,那才叫她頭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