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宴時辰,顧燦才同葉雲洲一起離開休息的宮殿。
因著喝了一碗苦得要死的中藥,顧燦整個人都不太高興,離開的時候也是苦著臉。
葉雲洲看得好笑,往日裏她無所不能的模樣,都快讓人忘了她其實不過才十六七,還是個少年人。
“顧燦。”葉雲洲叫住她。
顧燦側頭看他:“怎麼了?”
葉雲洲伸手進寬大的衣袖裏:“手伸出來。”
顧燦照做:“怎麼……啦?”
看著手心裏用油紙包裹的小東西,從外形上看一眼便能知道是什麼。
葉雲洲怎麼會隨身帶著蜜棗呢?
撕開油紙,果然是一顆蜜棗。
顧燦看著葉雲洲,他手撐著頭,慵懶地靠在輪椅上,眼尾向上看人時顯得特別妖嬈。
是的,妖嬈。
用這個詞形容葉雲洲顯然是不合適的,可這一瞬間,他這麼盯著自己看,無端生出勾人心弦的意味。
顧燦忍不住笑了:“怎麼葉將軍還隨身攜帶蜜棗的?”
她拿起蜜棗,放入口中,一股黏膩的香甜便在嘴裏化開。
驅散了所有的苦。
葉雲洲道:“是呢,為什麼會隨身攜帶呢?”
他把問題丟回給顧燦,顯然是不想回答。
看著輪椅離自己越來越遠,顧燦倏地靈光一閃,不會是為了哄哪個姑娘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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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太明宮殿舉辦,這座宮殿比起皇後的宮殿看著要繁華得多。
應該是後來重新翻修過。
他們到達的時候,裏麵已經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
顧燦接過寶慶的工作,再往前走丫鬟便不得入內了,隻好由她推著葉雲洲進去。
第一次推輪椅,顧燦可謂是小心翼翼到了極致,地上有一顆石子她都怕嗑著葉雲洲。
葉雲洲:“……”
想開口說不必如此,可心底又享用這種被關切的感覺。
兩人一進大殿,方才還熱鬧不行的大殿就跟被縫上了嘴一樣,不說落針可聞,也安靜了不少。
顧燦挑眉,怎麼,一個個表情變幻莫測的樣子,難道剛才是在說他們壞話?
葉雲洲淡淡道:“怎麼?諸位似乎不歡迎本將軍的到來?”
到底是戰場上的殺神,哪怕是坐在輪椅上也讓人感到心驚膽顫。
方連玉趕緊出來打圓場:“哈哈哈哪裏的話,葉將軍的到來我等歡迎都來不及。”
說完還走到葉雲洲身邊,小聲道:“你幹什麼呢?”
這話讓顧燦聽見了,她頓時不樂意了:“什麼幹什麼?明明是這群人的問題,你指著葉雲洲問幹什麼?你什麼意思呢?”
妥妥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葉雲洲突然輕笑一聲,褪去身上的煞氣,又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
方連玉被美人甩臉子也沒有生氣,反倒是笑著說道:“葉小將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我朝文官都對對他感到懼怕。”
這理由顧燦不接受:“這麼怕怎麼不辭官回家種紅薯?沒有葉家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還能在這兒開宴會?”
方連玉笑得更深了:“你說得對。”
顧燦想翻白眼了,顧及場合不對,隻能堪堪忍下。
葉雲洲品出了一絲不對:“你們認識?”
顧燦點頭又搖頭:“算不上吧,就見過一次,哦……加上今天是第二次。”
葉雲洲皺眉,警告地看了一眼方連玉。
這小子別的還好,就是在喜歡美人這一點上,堪稱持之以恒。
方連玉接收到葉雲洲的警告,無奈地聳聳肩,朋友妻,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在短暫地安靜過後,打破這個局麵的是曹雨晴。
她來到顧燦麵前,握住她的手道:“我還在想你去哪兒了,都沒來得及跟你好好道聲謝。”
曹雨晴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一雙圓圓的眼睛盯著顧燦看,讓顧燦想到以前家裏養的那隻薩摩耶。
“舉手之勞罷了,”顧燦不著痕跡抽回自己的手,“曹小姐太客氣了。”
曹雨晴卻很認真道:“不,如果沒有你,我就完蛋了。”
她這話說得真誠。曹雨晴也不是傻的,她父親的身份注定了她不會是個傻白甜,今日之事稍微動動腦子便能猜透一二。
挺好,顧燦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但在摸不準曹雨晴是敵是友之前,顧燦不打算跟她有過多親密接觸。
“葉將軍!”一聲呼喚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發聲者身上。
此人身著白色盔甲,瞧著威風凜凜的,他一走近,顧燦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果然,葉雲洲也開口了:“曹大人。”
曹雨晴的父親——曹德。
今日發生的事自然是瞞不過曹德,自家寶貝閨女差點被人毀了清白,這事他光想想就氣得不行。
“葉小將軍,還有葉夫人,”曹德也看了眼顧燦,爽朗大聲道,“改日有空還請去寒舍小坐,曹某人一直想跟葉小將軍聊聊行軍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