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章打了許久腹稿,想好要怎麼跟葉雲洲開口,於是在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時,深呼一口氣,也沒看來人是誰,捂著臉就開始嚎。
說實話,一個中年人朝著自己侄兒哭慘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隻是葉成章不這麼覺得,比起不能隨意花錢的日子,這算什麼丟人的?
何況他了解葉雲洲,葉雲洲麵上看著清冷,實則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要不然當初他們也不會用葉封禹從葉雲洲那兒拿到許多好處。
這麼想著,葉成章心裏便多了幾分勝算,嚎得更賣力了。
言語間都是對顧燦的控訴,以及對自己淒慘遭遇的哭訴。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如果這個聽者不是顧燦本人的話。
寶慶:“……”
寶慶真的很想提醒一下葉成章,好歹看清人再哭啊。
顧燦樂了,抱著雙臂饒有興趣地聽著別人吐槽自己,偶爾還點點頭。
葉成章嚎了許久,嗓子都幹了,也沒聽見對方有一絲表態,覺得奇怪便偷偷抬頭看。
葉成章:“…………”
顧燦:“喲,二爺不嚎了?”
葉成章隻覺得一股鬱氣“轟”一下直衝腦門,他氣急敗壞:“怎麼是你?葉雲洲呢?”
顧燦聳聳肩:“誰知道呢?倒是二爺,你怎麼嚎了半天眼睛都沒濕一下啊?”
她斜著身子走過,尋了張椅子坐下,又指著其中一張道:“二爺坐下說,我聽著呢,寶慶上一壺熱茶。”
葉成章臉色難看得不行。
“你少自作主張!雲洲呢?我要見他?”葉成章道。
“誰知道呢?二爺,你這可不是求見人的態度啊。”顧燦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這一幕與顧燦第一日進門意外地重合了,不論葉成章說什麼,都沒能從她這裏討著好。
葉成章知道顧燦有多難搞,他們二房多次在顧燦手下吃過虧,就連三房也沒討著好。
“我有事和雲洲說,輪不到你一個女人說話!”葉成章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不利索,便不斷重複要見葉雲洲。
寶慶把茶端上,看到葉成章那不可一世的態度,忍不住多嘴道:“二爺,現在家裏是少夫人說了算。”
葉成章胡子都吹歪了:“她一個婦人之家,怎麼就輪得到她做主了?我這就讓雲洲休了你這刁婦!”
“二叔要休了誰?”幾乎是他話音才落,葉雲洲就推著輪椅慢慢進來。
他的頭發還滴著水,白色的長衣著身,外麵隻披著一件裹滿兔毛的披風。
顧燦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怎麼穿這麼少……頭發還濕著,寶慶,快拿毛巾來。”
或許是方才烈酒泡澡的原因,葉雲洲的臉蛋還帶著紅,隻是看上去像是非常疲累,神情懨懨的。
湊近一些還能嗅到一絲酒味。
好在葉雲洲的衣服都是用熏香仔細熏過,掩蓋住了那縷酒味。
“還好嗎?”顧燦輕輕抓起葉雲洲的手,晃了晃,“不舒服我們就回去。”
“無礙。”
雖然知道顧燦不會被欺負,葉雲洲還是擔心葉成章會對顧燦發難,待杜若一說可以便立即起身換衣服趕來這裏。
望著顧燦擔憂的雙眸,葉雲洲不免想起方才泡澡的時候,她就這麼蹲在屏風後麵。
在那種情況下,若隱若現的身影讓葉雲洲有種被看穿的窘迫。
這讓他的臉更紅了些。
“怎麼臉又紅了?”顧燦把手搭在葉雲洲的額頭,“是不是發熱了?”
微涼的手讓葉雲洲感到很舒服,忍不住用額頭輕輕蹭了蹭。
葉成章看著他們親親我我、旁若無人的樣子,心頭火更盛。
葉雲洲曾幾何時這般忽視過自己?自從這狐狸精來了以後,整個葉家就雞犬不寧。
都是顧燦的錯!
葉成章喘著粗氣道:“雲洲!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啊,差點忘了二房的人還在這。
“二叔,我敬你一聲二叔,不代表你能妄議我的夫人。”葉雲洲板著臉,看向葉成章的視線讓後者一驚。
“二叔如若老老實實,那邊衣食無憂,倘若再這般拎不清,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搬出去。”葉雲洲還從未對葉成章說過如此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