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將鉗住那纖細的脖頸之時,男子突然身影一閃,倏然躲過九歡顏的攻擊。

黑暗中突然傳來低低的笑聲,很好聽的少年音,宛若珠玉落地,清越又美好,卻是刻意偽裝過的。

就在九歡顏想要再次發起攻擊時,那人突然開口:“別怕,我並無惡意。”

九歡顏緩緩地收回了手,警惕地看著那人,太暗,她看不清他的長相,隻能依稀看到個輪廓,是個身姿頎長清秀挺拔的少年。

“你是何人?”九歡顏聲音沙啞地問道。

原主在賽場被虐殺,受了驚嚇,嗓子都喊啞了,此刻聽起來就像是破鑼一樣的難聽。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何人,隻要知道我是能救你的人!”男子神秘地說道。

九歡顏嗤笑一聲,天上不會掉餡餅,她憑什麼相信他。

黑暗中,男子從懷中掏出個黑色小瓶子,聲音蠱惑:“這是價值千金的金瘡藥,抹了這藥,你的傷口用不上半個月就會好,你想要嗎?”

九歡顏笑容陰冷地看著他那隻修長冷白的仿佛能反光的手,絲毫不為所動,“閣下這麼好心?”

男子緩緩傾身,靠近九歡顏,輕笑一聲,“自然沒有。”

九歡顏慵懶將頭靠在牆上,笑了,“那你看我一個卑賤的庶女,有哪點是閣下能看的上的。”

“卑賤的庶女?”

男子突然一字一頓地重複她的話,聲音聽起來愉悅又興奮,古怪地透著一種破碎感。

九歡顏微微蹙眉,她直覺這個人絕對危險。

“你聽說過滄淵瘋太子晴冥嗎?”男子突然笑著問道。

九歡顏不解他突然提起那個變態作甚。

男子的聲音透著一種病態的蒼白:“高高在上的滄淵太子,其實曾經也不過是卑賤的罪妃之子,任人欺辱的奴隸,被人踏入泥濘裏的玩物而已。”

九歡顏微微一愣,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她隻知道晴冥是凶殘冷酷,殺伐無度,荒淫無道,多智近妖的怪物,還真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不不堪回首的過去。

男子幽幽地挑起九歡顏的下巴,好聽的少年音穆然變質,聽起來深邃又詭異。

“想不想做人上人?”

“想不想發財?”

“想不想將欺辱你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九歡顏突然無聲地笑了,這些她前世都有,可那又如何,識人不清,擁有的一切,全部葬送。

男子顯然沒有料到一個庶女,麵對他的蠱惑與強大的威壓,居然還能如此淡定從容。

他仿佛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亢奮地盯著她,聲音變得越發的空洞,遙遠,蠱惑。

“你會需要我的,我是來拯救你的神!”

他極為善於偽裝聲音,進入這個屋子後,他已經先後用了三種聲音跟九歡顏說話,可是九歡顏那雙茶色的冰眸卻始終淡定如斯,絲毫不覺得驚奇。

那隻漆黑的小瓶子落在了九歡顏的腳邊,她卻看都沒看那東西一眼,依舊直勾勾地盯著那男子,眼神探究。

“這藥雖然極好,但是萬事都是雙刃劍,用它的時候你會覺得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跟撒了鹽一樣疼痛難忍,你敢用嗎?”

男子笑容邪惡又陰鷙,沒有半絲同情。

九歡顏沒有吭聲。

“你若是敢用,我會再來找你。”

男子緩緩起身,足尖一點,瞬間掠上了房頂。

冷白的足尖點地著陳舊的碎瓦,卻未發出絲毫的聲響,足見輕功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九歡顏幽幽收回視線,冷笑一聲,神?

大家還曾說她是不死的戰神呢,還不是全家慘死,被人剜肉剔骨,神有個屁用。

九歡顏的視線落在了那個黑色的瓷瓶上,她伸出傷痕累累的手將小瓶子拿了過來,輕輕地打開瓶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她雖然不會醫術,但是前世常常跟著軍醫擺弄草藥,她鼻子靈,對氣味尤為敏感,這的確是上等的金瘡藥。

九歡顏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瓶子,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無緣無故又能如何,誰規定拿了人家的東西就一定要回報,死了兩次的九歡顏早就沒有良心這種東西了。

重活一世,她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她要變成一把利劍,斬仇敵,殺一切不順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