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入土為安,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重創。
可這是皇命,無人敢違抗。
村子裏,有的小孩子死了爹娘,
有的老人沒了兒女,
更有孤兒寡母的,死了大人,孩子就變成了孤兒。
雲冉已經很努力的安排官員,衙門人手,去隔離病患,
也給無人照看的孩子們專門尋了座宅子,收留他們,每日給他們食物和被褥。
寒冬臘月,若是再有一場大雪襲來,這個年,恐怕真的就過不去了。
治療鼠患的藥方雲冉不是沒有,而是不全。
這座城裏大部分的藥材即使都被收集了過來,也依舊無法供應每天這麼多人。
無奈之下,雲冉隻能按照疫症的輕重緩急來分發藥湯。
可這真是件殘忍的事。
總有雲冉看不到的地方,有著不公在發生......
官爺,今日的藥湯,就拜托你啦,這是我和我娘子的份額。”
感染人群的帳篷裏,
一個穿著富貴保暖的掌櫃,麵紅目赤的從懷裏摸出一兩銀子,用布包著,塞給了抬著藥鍋前來分藥湯子的小卒。
小卒熟練地收過銀子,扔下了那塊布。
把銀子塞進了自己袖子裏,
又拿起勺子,把已經見底的藥湯都倒了出來,分給了掌櫃。
一旁的角落裏,一個嘴唇幹裂,穿著破舊麻衣的小姑娘,滿眼都是淚。
“娘,你都三日沒分到藥了,娘,我去求求他吧。”
“春芽,別去,你別去。”
躺在一側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嚴重極了,她幾乎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褥子上,不停地咳血。
她們娘倆是附近村子裏的。
夫君已經病死在了家中,就連她和女兒,也是被抬出來的,已經完全沒力氣走路了。
春芽天天去求這個發藥的小卒,什麼時候可以給她娘一碗藥湯。
可這帳篷裏的有錢人太多,他們紛紛花銀子買藥。
娘親的病越拖越重,卻一口藥也喝不到。
病沒好,她們也不被允許離開。
每天除了一口米湯吊著命,這樣苦難的日子一點也看不到頭。
春芽害怕身邊唯一的娘也離她而去,求不到小卒,就去求那些輕症的富商。
他們有的人甚至隻是有些咳嗽,還沒什麼嚴重的症狀,也日日花銀子搶藥湯喝。
可每次春芽去懇求他們,五六歲的小孩子都被他們拳打腳踢的趕回來。
春芽身上處處都是青腫的痕跡。
春芽的娘看不得女兒受苦,
可她也沒力氣從褥子上坐起身來,隻能不停的呼喊著,阻止著孩子犯傻。
果不其然,春芽又被那胖子一腳踢開了老遠 。
“春芽!”
女人撕心裂肺的咳著,努力撐起身子,想爬起來。
隔壁的人們都紛紛躲遠了些,生怕被她傳染了病氣。
“小姑娘,你沒事吧。”
春芽抬起頭來,暈暈乎乎的眼前出現了一雙帶著奇怪布袋子的手。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因為他包裹的太嚴實了,渾身上下隻能看到一雙眼睛。
雲冉一把將這小姑娘拽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嚴重,你是哪個帳子的,沒吃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