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在一旁笑著替葉勝捏肩,看著眼前三個懂事的孩子,她越發覺得當初下定決心從酒坊出來跟葉勝回五桃村是對的。
這幾日雖然沒有下雪,但是一直刮著北風,天氣又幹又冷。
翠娘在房間整理著一塊塊繡好的帕子,準備一會跟葉婉一起去鎮上賣掉補貼點家用。
葉婉眼尖,看見翠娘的左手手指關節的地方紅紅的,似乎還有點腫。
“姐姐,你這個手指是不是一碰熱水或者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發癢。”
翠娘正在疊帕子,聽見葉婉突然問起自己的手指,她摸了摸自己有點紅腫的手指,不在意:“八成是長了凍瘡了,不礙事的,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拿熱水泡一泡就好。”
天寒地凍的,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一到冬天沒有幾個手上不長凍瘡的。
翠娘手上隻是簡單的發紅和些許的腫脹,前些日子裏她看到隔壁狗蛋娘的手都開始潰爛了,一動就流水,幹起活來很是不方便。
以往在酒坊她凍不著淋不著,瑣事又有專門的丫頭,也是好些年不長凍瘡了。
“今兒個去鎮上忙完,你提醒我多買點生薑回來。”
葉婉小的時候手上、腳上,甚至是大腿上都長過凍瘡。
那個時候天實在太冷,她們的冬衣也很有限製,經常是上課的時候老師在上麵講課,她把兩隻手壓在屁股底下,輕易不會拿出來。
翻頁的時候都是用下巴先去蹭,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把手拿出來的。
兩個人今天隻是簡單的賣一些帕子,所以輕裝上陣,身上背著個小包裹就出門了。
翠娘是個體麵人,出門前頭發梳的是一塵不染。
雖然粗布短荊,不施粉黛,但是氣質上遠遠勝過村裏尋常的村婦百倍。
平日裏免不了讓村裏的一些個婦人嫉妒,經常在背後亂嚼她舌根子。
葉婉穿衣打扮則更是隨意,她天天紮個小揪揪頂在頭頂上,遠遠看去活像一個道姑。
兩個人腳程慢,半路攔下來一輛順路的牛車,這才很快到了縣城。
許是因為年關將至,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沿街的很多商鋪都掛起紅色的燈籠和窗花,遠遠望去煞是好看。
葉婉帶著翠娘輕車熟路的找到最佳位置,開始跟周邊的小攤販一樣,把帕子擺在地上。
翠娘的繡工極好,她繡的帕子上的團案,或精細,或典雅,也有符合時節的孩童鬧春的喜慶樣式,才剛擺出來就圍過來不少人。
剛開始翠娘還有些許的拘謹跟不自在,她包在頭上的方巾沒有摘下來。
隨著葉婉的帶動,加之確實是她繡的好,不一會兒攤子上的手帕竟然就賣掉一大半。
見帕子剩的不多,葉婉拿著幾塊銅板去前頭的攤子買些生薑,之前冬天的時候院長經常給他們煮生薑水讓他們泡手泡腳,預防凍瘡。
翠娘自己蹲在地上把剛剛被人翻亂的帕子一塊一塊整理好,這個時候兩個披著白色裘皮大襖的女人從路邊走過,看到帕子扭著水蛇腰,風情萬種的湊了過來。
就是這麼一扭,看的周圍好幾個男人直咽口水。
其中一個男人因為偷看還被身邊五大三粗的老婆看到了,那男人的老婆毫不留情的擰著他的耳朵,疼的他哎呦哎呦的直叫喚。
“酒坊裏出來的爛貨有什麼好看的,再看我給你眼珠子挖出來。”
管不住自家的男人,那婦人隻能罵這兩個姑娘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