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扇城門重重的關上，葉婉獨自駕著牛車朝著五桃村的方向駛去。
月光皎潔，靜靜照在地上。
遠處不見半個人影，今兒個大多數人都是躲在家中不出門的。
葉婉在車前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以便看清回去的路。
路過官府設置粥棚的地方。葉婉特意看了一眼。
大晚上的隻剩下一座黑黑的粥棚，一個人也沒有。
葉婉繼續趕路，就在走了差不多一裏多地的時候，一個小小人影攔在路中央擋住了去路。
“停下，停下。”
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葉婉一跳，她趕緊勒緊套在黃牛身上的繩子，瞬間被迫停在原地。
“你是什麼人，怎麼大晚上蹲在這路中間。”
葉婉著實被嚇到了，說話的語氣也著急了些。
很顯然蹲在小路中間的那個人也被嚇了一跳，她也沒想到七月半的晚上，還有人在這個時候趕路。
隻聽那小姑娘迎著葉婉的方向怯生生的回答：“實在不好意思，擋住你的路了，我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趕路。”
說著那小姑娘趕緊將地上擺好準備燒著的紙錢劃拉到一邊去，給葉婉的牛車騰出一條路來。
葉婉聽到聲音是個小女孩心中很是詫異，她就這麼坐在牛車前頭看著車下的女孩。
月光下，女孩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身上隻裹著麻包袋子勉強改成的衣服稍微遮擋下身體，長長的頭發亂糟糟的頂在頭上。
看模樣比小美大不了幾歲。
順著女孩身後葉婉放眼看去，就見路中央差不多五百米的地方微微閃著燈光，不時有幾聲孩子的哭鬧聲和老人的咳嗽聲傳來。
葉婉心想，該不是官府給難民搭設的臨時避難的地方？
一問，還真是。
“你是北上躲避戰亂逃過來的？”
“是~”
女孩很怕生人，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鳥縮在那裏，不敢看葉婉，隻能低著頭盯著自己光著的腳丫子。
葉婉瞧著她腳下那堆皺巴巴的紙錢，許是覺得小女孩太可憐，她皺了皺眉，鬼使神差的問：“你這是在祭奠家裏的親人麼？”
葉婉這時的語氣柔和了不少，剛剛她看見小女孩右邊的腳背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傷疤，上頭血跡還未幹。
小女孩聽到這裏明顯怔了一下，剛剛還在擔心因為擋住了別人的路會不會挨打，這會突然又哭了起來。
“我，我，我想自己阿爹和阿娘了~”
女孩低聲的抽噎著，看的出她很努力的在克製自己，兩個肩膀隨著抽泣止不住顫抖，葉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安置逃難的人的住處，又看了看哭泣的女孩，拿著油燈跳下牛車。
“擦擦眼淚。”
女孩正沉浸在悲傷中，見葉婉遞過來的手帕，一時不知道是接好，還是不接好。
“拿去，擦擦。”
葉婉將帕子塞子她手裏：“好好擦擦，臉也擦一擦。”
女孩明顯很久沒有好好梳洗，靠近的時候葉婉聞到一股酸味兒，她的臉上也髒兮兮的，瘦巴巴的小臉，眼睛裏頭全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