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
安如雪嫁進相府已經兩個月了。
怎麼說呢,自從他進府,景雲煥基本每日都要來他這裏,就算不在這裏過夜,每天也要抽出時間來這裏看一看他。
而且每次都不會空手來。
今日乞巧節,原本是北青的情人節,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變成了女性勞動者的慶祝節日,當然,這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在這個時間裏,還是情人節的意思。
祭拜神明是傳統,一般都是清早祭拜,晚上的時候京城還有燈會,河邊放孔明燈許願也算是一種傳統,一般來說,今天晚上一同出行的人要麼是妻夫,要麼是相好,都是成雙成對的。
還有妻主帶著一大家子人一起出來遊街的,總之熱鬧的很。
一大清早,景雲煥去上朝。
許翠玉帶著後院的側夫、夫侍們一起給神明上了香。
相府如今除了正夫許翠玉之外,還有一個側夫,名為張靈,高官家的兒子,雖比不得許翠玉身份貴重,但好歹也是重臣之子。
夫侍隻有兩個,一個是新進門的安如雪,一個是去年進門的溫阿巧,他跟安如雪一樣,又不太一樣。
一樣的是,兩人如今都沒什麼家世。
不一樣的是,安如雪好歹曾經是富商之子,隻不過現在家中落道,溫阿巧完完全全就是普通老百姓,家裏原本是開炒貨坊的,賣一些瓜子花生糖果之類的東西,賺錢不算多,手工活兒做生意,勉強夠用罷了。
許翠玉看不上兩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夫侍,平時也隻跟側夫張靈說幾句話。
而安如雪和溫阿巧許是因為境遇相同,被兩人排斥的同時,相識了。
有時候溫阿巧也會來安如雪的院子找他玩,時不時會碰到景雲煥在。
剛開始安如雪沒覺得有什麼,後來還是劉溫良提醒了他。
溫阿巧好幾次來的時候的景雲煥都在,可他還不走,偏偏留下跟安如雪說話玩兒。
劉溫良提醒他,溫阿巧可能是想借著接近安如雪的理由,分一些景雲煥的寵愛。
安如雪這才恍然大悟。
從此之後對溫阿巧的態度冷淡了很多,好幾次溫阿巧想來看他,都被他拒之門外了。
拒絕了幾次,溫阿巧也就不來了。
從嗣堂出來的路上,張靈主動湊到許翠玉身邊問。
“正夫哥哥,今年乞巧節還是跟去年一樣,咱們府裏兄弟一起跟著妻主上街去嗎?”
許翠玉連個正眼都沒給他,高抬著頭,一副跟眾人格格不入的樣子。
身上點綴的華麗珠翠簡直能閃瞎人的眼睛。
“上街之事是妻主決定的,本身乞巧節就該我和妻主兩個人上街,去年是因為妻主突然來了性子才叫上你們的,自古出街,哪裏有帶著側夫跟夫侍的道理。”
張靈好像察覺不出許翠玉言語中的嘲諷和高傲,依舊腆著臉在許翠玉身邊跟著。
“還得是正夫哥哥有度量。”他說著,忽然話鋒一轉,“我瞧著好像安弟弟很受妻主喜歡呢,沒準兒今天,妻主帶著正夫哥哥出去的時候,也會帶上安弟弟呢。”
安如雪:“......”
他也不知道怎麼莫名其妙被扯了進來。
安如雪不常跟其他幾位見麵,就算是偶爾碰見,也隻是表麵上笑笑打個招呼,他自認為是沒惹過張靈的。
也不知,張靈在這個時候特意提起自己是什麼意思。
張靈這話,莫名戳中了許翠玉的雷點。
他忽然停下腳步,冷著臉瞪了安如雪一眼。
“受寵又如何?他剛嫁進來兩個月,妻主隻是圖個新鮮罷了,去年溫夫侍剛進門不也受寵嗎?妻主寵了他多久呢?小門小戶就是小門小戶,沒了妻主的寵愛,在相府裏沒地位可什麼也算不上。”
張靈嘴角滿意的勾起一抹笑容,“正夫哥哥說的是,畢竟哥哥才是妻主唯一的正夫。”
許翠玉也沒給他好臉,“少跟我稱兄道弟,我可沒你這麼個弟弟,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嫁妝都沒我十分之一多,天天在府裏白吃白喝,連給妻主續個香火都續不上,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
說罷,他像是避之不及怕染上窮酸氣似的,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