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直到午飯時間,也沒有出來。

“翠濃丫頭,你去瞧瞧,我方才叫了她好幾遍了,也不理睬,推門進去後,就瞧見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的,若不是還有呼吸,我都覺著...呸呸,真晦氣。”齊三娘伸手拍了幾下自己嘴巴。

“行,齊嬸嬸你別著急,我去找姑娘聊聊。”

翠濃說完,便朝著蘇沫房間走去。

“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房間內,蘇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嘴裏輕聲應了句,“好。”

得了允許,翠濃直接推門進來,“姑娘,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其實也膈應得很,完全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的。”

“難受嗎?”蘇沫從床上坐起來,“更多的是失望吧,蘇清明明還活著,卻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蘇清,我自以為了解她,自以為看人很準,卻被戲弄得團團轉,真是可笑啊。”

“姑娘,那毒娘子在江湖上早就混了不少年頭了,這般算起來,約莫也有四十多歲了,這江湖閱曆,自然是比我們要多的,被她哄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毒娘子,這般狠辣之人,演起弱小無辜之人,是多麼的熟練,被人欺辱,被人毆打,竟能忍住不還手,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懷疑過她,即便她偶爾表現出來的老成,我也覺得隻是她想要極力向我證明,她可以獨當一麵了。”

“姑娘...”

“翠濃,你知道嗎,那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待在我身邊,看見喜歡的東西都不敢說,我送給她的東西,她也都當成寶貝一般,我真的被她騙了,她何時珍惜過我贈與她的禮物,那日秀顏閣內,散在地上的耳墜,還有那護在懷中的賬本,她既然都要走了,為何...為何還要做這麼一出戲,就是想讓我愧疚,想讓我放不下她嗎?”

“那般狠毒之人,誰能猜得到她心裏想得到底是什麼,我們該慶幸,當初她沒連我倆一起殺了。”

“若是有機會再見到她,真想好好問候她一下。”

“姑娘,我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你很難接受,但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謊言,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我方才隻是想自己安靜待會兒,把這些事情理理順罷了,如今想通了,倒也沒那麼痛了,權當我的蘇清死在那場大火裏了,如今活著的隻是毒娘子而已。”

“對,你這般想我便放心了,齊嬸嬸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前廳吧,你再不出現,夏老前輩可就要被齊嬸嬸扒層皮了。”

“舅舅怎麼了?”

“齊嬸嬸說是都怪夏老前輩那張破嘴,不懂得說話的藝術,才讓姑娘你這般傷心,若是迂回一下,委婉一點,你也不至於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走吧,趕緊去救舅舅。”蘇沫勉強扯出一抹笑,下了床。

前廳內,夏風低著頭,乖巧地站在那裏,齊三娘則雙手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數落著夏風。

“你說說你,不會講話就不能閉嘴嗎,非把蘇沫那丫頭折騰到絕食,給自個兒關在屋子裏才滿意?”

“我已經很會講話了,我說了一大段故事,況且這事,就算我再怎麼委婉,都沒什麼用啊。”夏風委屈地嘟囔著。

“你還敢頂嘴?”齊三娘歪頭瞪著夏風。

“不敢不敢,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行啊,我說不過你,這樣吧,蘇丫頭不吃飯,你也別吃,你就站在那兒,看著我跟翠濃吃。”

“那吃不著,還不如讓我別待在這兒呢,聞著味道,那不是更折磨人嗎?”

“讓你聞味道,是我對你的恩賜,別不識抬舉。”

“哦。”夏風嘟囔了句,朝齊三娘手指的地方慢慢挪去。

“齊嬸嬸,你別怪舅舅了,這件事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早點看清蘇清的真麵目,雖說當下難受、失望得很,但總好過日後糊裏糊塗的,總是活在愧疚裏。”

“乖侄女,舅舅沒白疼你。”瞧見蘇沫過來,夏風瞬間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