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玥三人深夜啟程,越林軍暗中護送,輾轉三月,方抵達京都城外。
“咳,咳咳……”檀玥這半月累的昏天黑地,倒不是路難行,隻是整日在嬤嬤麵前,需得裝得體弱多病的模樣。
她這根弦二十四小時都繃著,如今便是不刻意演戲,她也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撐不住了。
“林姑娘,前麵便是京都了,不如下車歇息一會兒再進城吧。”柳梢乖巧地在一旁輕撫著檀玥的胸口,為她緩解一些難受。
嬤嬤在一旁見丫頭如此機靈聽話,不禁點了點頭,對柳梢頗為滿意。
“也好,我這身子快撐不住了,去前麵的客棧歇一夜,我們明日再進城。”檀玥的聲音細若遊絲,隻覺得心口一陣陣發慌。
這隻是個開始,待進了宮,原身恐怕又會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屆時,便隻能靠她的演技來撐著了。
柳梢與嬤嬤左右攙扶著檀玥進了客棧,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玥兒。”林豫仿佛已經在這裏等待了許久,欣喜道:“你來啦!”
嬤嬤見陌生男子如此親密地呼喚檀玥,神情嚴肅地威脅道:“公子注意分寸,這位是即將入宮的秀女,莫要平白惹來殺身之禍。”
“是啊,離我們家小姐遠些!”柳梢上前一步嗔怒道。
“你不是?”林豫看見柳梢,有些驚訝,他那日與李亦陸隨檀玥進典當行,見過孫二娘的相貌。
“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柳梢,林大夫真是好記性,幾日不見就忘了。”柳梢忙出言提醒,莫要暴露了她的身份。
“這位公子是大夫?”嬤嬤聽到柳梢喚林豫為林大夫,一時眼神中露出些鄙夷。
“我們小姐自幼體弱多病,若無林大夫的幫助,恐怕難以撐到如今。”柳梢對嬤嬤解釋道。
“這麼說來,林大夫是玥姑娘的恩人了。”嬤嬤此時的臉色才好了些。
“在下名為林豫。”林豫對嬤嬤行了個朝堂中人的禮,溫聲道:“乃是太醫院的醫官。”
聽到林豫成為了醫官,檀玥與嬤嬤皆是有些意外。
嬤嬤趕忙行禮道歉:“原來是太醫大人,老身失禮了,這裏向大人賠罪。”
民間野大夫身份低微,可宮中的太醫卻是正兒八經的官職,不僅照顧皇宮人員的健康,也會參與朝政,是個萬金油的職位。
“不必不必。”林豫忙行禮謙遜道:“我也是上月方得張大人賞識,舉薦入朝。嬤嬤是宮中老人,在下亦有許多事情想向嬤嬤請教。”
林豫伸手請嬤嬤坐下,趁二人交談之機,檀玥暗中跟柳梢使了個眼神。
柳梢在檀玥耳邊低聲道:“將軍找人舉薦的。”
檀玥頓時了然,林豫定也是樾霖安排的,隻是這麼一想有些細思極恐,這個朝堂中究竟有多少樾霖的眼線,這個國家,究竟是姓檀,還是姓樾?
嬤嬤知林豫是朝廷官員,便放下了戒心,對檀玥道:“姑娘身子不適,正巧遇到林太醫,不如讓林太醫給你看看身子,老身也能放心些。”
“多謝林太醫。”檀玥捂唇微微咳嗽,柳梢扶著她坐下,緩緩伸出手。
卻見林豫把過脈後,神情複雜,嬤嬤忙問:“林姑娘如何了?”
“這……”林豫微張雙唇,深深歎了口氣:“玥兒,上次我便與你說,不可動氣,不可勞累,看來你半點未曾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怎會如此?”柳梢急切道。
檀玥看三人如此緊張,笑了笑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就是有些累了,等到了王宮,歇上兩日便好了。”
這些不過都是原身的排斥反應,看著嚇人,其實也沒什麼。
她本來便是神醫,又怎會讓自己遭罪?
她每日都會服下緩解疼痛的藥物,雖說是藥三分毒,服多了是會有些後遺症,可她又沒打算靠這具身體壽終正寢,使用幾年,待劇情走完,她就收工回現實世界了。
嬤嬤看著檀玥這蒼白瘦弱,喘咳不止,連她這年過六旬的老嬤嬤都不如的樣子,眼中卻是含著淚水,悲戚道:“姑娘莫要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了,雖說姑娘的父母去的早,可往後還要過活,莫要再這般心灰意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