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屋內靜默良久。
“王爺坐上皇位，至高無上的權力會為王爺實現心中所想。王爺不如考慮考慮。”明暨說道。
房中又是一片沉寂，明暨看著他依舊來回踱步。
趙王想起京城，想起太子府中太子殿下的種種行為，無一不令他為太子視人命如草芥的作為感到悲憤。
片刻後，隻見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那猶疑的眸色變成堅定。
“好，本王答應你。”
明暨：“西洲離北洲為近，若王爺還在西洲自然是躲不過蘇尋易的掌控。今夜過後，待臣回京之後，會以北洲設高等學堂一事，向陛下請王爺出巡北洲廣納才學之子。”
“你如何斷定陛下會答應此事。”趙王道。
明暨說道：“北洲這數年，自戰亂結束後，百姓才得以安寧，卻始終未能在三洲之中出一名通過鄉試之人。可見一方大洲底蘊如何。”
趙王聽聞後難以置信，不禁歎息道：“北洲自建朝以來便受盡邊疆匈奴禍亂，流民遍地，豈會有一處學堂能長存。”
“北洲因戰亂未出英雄卻出貪官，朝廷每年為北洲撥千萬兩，卻無一厘用在百姓之上。貪官用官家錢財謀得官職，吏部之人得益卻不作為，可見腐敗。”明暨道。
聞言趙王麵露悲色，不斷搖頭歎道：“可悲啊可悲。”
“此行北洲，臣會派人暗中助王爺抵達後，自會有人前來接應。屆時見信行事。”明暨道。
趙王點頭，沉思片刻後又道：“此行北洲，還望你能添些人手。”
麵前之人不言不語。
趙王接著說道：“此次前去北洲，本王將帶上門生，安置北洲，落地生根。”
明暨眼中愕然，隨即輯手屈身道：“臣替北洲百姓謝王爺桃李之恩。”
趙王上前扶他雙手，看著他眼底不免欣賞，“心係蒼生，你我不言謝。”
書房中數人計劃起後續之事，兩個時辰後，趙王便命沈辭風送人。
趙王府的後門處，明暨看著送行的沈辭風停下腳步。
側過頭看了眼蕭闌，隻見蕭闌轉身退開為二人把風。
“你入蘇家，為的是什麼？”明暨審視著他。
沈辭風聞言，原本嘴邊的笑微微斂住。
“明大人，在下沒聽懂您意思。”
明暨：“你和蕭闌過招中又為何刻意躲開手臂的傷？”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和明暨鋒芒相視須臾後，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高高掛了起來。
“明大人好眼…”
“能殺蘇尋易身邊的高手，還能躲過數十位暗衛，西洲隻有一人，”明暨輕聲道：“李辭。”
沈辭風笑容盡失，眼底沒了笑意，後門敞開著，院子裏的風和小巷的風呼嘯對流，刮在兩人臉上。
沈辭風不語。
明暨收起方才觀摩的神色，聲音風輕雲淡。
“你想借趙王之手為李家翻案。”明暨一語道破。
沈辭風麵露狠厲，“你不也是想推倒盛家。”
明暨：“盛家倒台，遲早之事。”
“盛其在朝堂多年，關係盤根錯節，本就難以動搖。若不能斬斷蘇家一脈，動搖的希望更加渺小。”沈辭風道。
“倘若盛家傾盡全力，隻為扶持盛家的血脈而非陛下的血脈呢？”明暨輕聲。
聞言沈辭風未見意外，似是早已意料之中。
“早在李家發現太子殿下身世，就預料到了會惹來殺生之禍。”他無奈。
盛然在入宮前，曾到過西洲。彼時還是李家掌管著西洲，那時蘇尋易帶著盛然想要私奔，盛其暗中傳令來西洲替他抓住二人之時，盛然許是身子金枝玉葉的嬌貴，生病不止。
李家為盛然請來郎中卻發現盛然有孕在身。
將盛然送進宮中，侍寵不久，便傳出了有了身孕。
沈辭風思緒飄回到李家一夜被屠，他不過是上京趕考回來府上，卻發現李府易主，他甚至連親人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到。
“所以，是你設計讓攬月樓走水？”明暨此時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沈辭風卻一聲嗤笑，“何須我出手？明大人是小看了西洲的百姓罷了。”
西洲自李家手中掌管，他父親清正廉明，受百姓愛戴，扼製蒙特勒，令他們進了此地都得禮讓西洲百姓三分。
沈辭風接著道：“趙王府親兵雖被調動，但暗衛卻未必。趙王府的暗衛皆是我一手栽培，蘇尋易調動親兵，這批暗衛便混淆其中。隻是，”他頓了頓，“若是帶著王爺潛逃，總歸是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