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山洞內寂靜無比,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何況那出鞘的劍刃之聲。
冷光乍起,寒意四濺。
漆黑的夜色之中,長劍出鞘的聲音落在謝晚棠的耳中格外清楚,堪比3D放大版杜比音效,激的姑娘下意識的往後退開,迅速出聲試圖確認是否友軍:“江暮行?”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許顫抖,還帶著些許試探。
冰冷的寒意撲麵而來,直直的落向了她的脖子。暗色之中她隻能模糊瞧見一個人影,卻能感受到在自己出聲之後,那把貼著自己脖頸的劍刃被對方迅速收了回去。
“……晚棠?”
一片漆黑之中,青年不確定開口,聲音低沉而又虛弱。
她依舊靠著牆壁,聲音卻哽咽了起來:“我還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仔細想來,明明不過兩三日沒有見到江暮行而已,亦明明知曉江暮行這幾日不會出事,最後還是會平平安安歸來,然而在聽見對方聲音的那一瞬間。
謝晚棠心中壓著的那份擔憂全在此刻將她淹沒。
“你怎麼找到此處的?”江暮行輕聲問她,似是帶著些許笑意。
攥緊胸前匕首的手緩緩鬆了下來,謝晚棠吸了吸鼻子,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又退回原地,背靠牆壁道:“江暮行,我要問你問題,你定要如實回答。”
江暮行原是向她走近了兩步的,察覺出她後退的動作亦停在了原地:“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問便是,我不會騙你。”
如今已經入秋,夜間本就寒冷,山洞內十分潮濕,又比起外頭要冷上三分。謝晚棠脊背靠著牆壁,也不知曉是寒冷還是因為緊張所致,身子在微微的發抖。
指腹緊緊摁著牆壁,謝晚棠睜大眼睛試圖在夜色中看清江暮行的表情。
她定了定心神,緩慢而平靜的開口。
“你同秦素妙是什麼關係?”
“朋友。”
“你可曾愛慕過她?”
“不曾。”
“你說以前不曾,那現在,亦或者是以後呢?”
“絕無可能。”
“你若是騙我——”
“我若是對你有半字欺騙,便死無葬身之地。”
江暮行的聲線疏離而又清淡,遠山一般好聽,卻說得毫不猶豫。
謝晚棠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散盡,反倒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感湧上心頭。
聽不見姑娘繼續發問,江暮行依舊立在原地未動。
寂靜之中他又聞見姑娘輕輕的歎了口氣,伴隨著低低的抽泣。
青年手微收緊,放柔語氣:“誰欺負了你?你同我——”
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謝晚棠猛然之間撲進了他的懷中。
即便姑娘措不及防動作,青年依舊站的十分穩。
謝晚棠原本是鼓起勇氣才敢撲進江暮行懷中,然鼻尖熟悉的木蘭香被淡淡的血味所替代的時候,失而複得的感覺盤踞而上,引得姑娘連連落淚,隻是埋著頭在他懷中說話。
“你問別人欺負我幹什麼,若是真的有人欺負了我又如何。”
江暮行仍舊站著,語氣像是在哄她,冷淡卻又認真:“那我便殺了他。”
“就是你欺負的我。”
謝晚棠同他告狀:“你同旁的姑娘說說笑笑,你還陪旁的姑娘逛街選首飾,你還護著旁的姑娘,你還、還不跟我說話,還不理我,還、還——”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別的罪名,索性就順著說下去:“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你。”
“那我殺了自己給你出出氣?”江暮行提議道。
聽出青年語氣之中的認真,原本委屈的謝晚棠哽了哽,伸手摟緊了些青年,悶悶道:“你怎麼就……人家都說你聰明,難道你就知曉打打殺殺的麼?若是我自己欺負了我自己呢?”
江暮行單手執劍,在姑娘撲過來的時候已經迅速將劍收了起來,避免她被傷著。
騰出一隻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姑娘的發頂。
青年悶笑道:“你混在了軍營之中同我跟來的?”
原先江暮行是燃了火堆的,覺察出有人入洞之後他便將火堆給熄了。重新架起火堆之後,青年便坐在一旁,笑著瞧通紅著眼眶數落他的姑娘在隨身挎包中翻了半天的東西。
“方才我就聞著你身上好重的血味了……你知道是誰做的麼?”
青年依舊穿著那身素白衣衫,隻是諸多劃痕跟塵土之地,然他看著沒有半點狼狽的模樣。
他單腳伸直,單腳彎曲,一隻手搭在了膝蓋上,漫不經心的任由姑娘小心翼翼的扒開他手腕上碎開的衣裳檢查傷口:“別擔心,是我自己不小心,他們傷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