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的聲音很大。
一嗓子嚎出,驚天地泣鬼神。
飼養場裏有顆梧桐樹,樹上落了幾隻黑老鴰。
老鴰嚇得來回撲棱,差點從窩窩裏掉下去。
牛圈裏的牛嚇得陌陌亂叫,羊圈裏的羊來回踢騰。
豬圈裏的豬也驚得不斷亂竄,一個勁地哼哼。
不遠處的宿舍裏,栓子跟柱子還有幾個青年在打麻將。
聽到董事長辦公室裏地動山搖,幾個小子驚得煙卷從嘴巴上滑落。
“臥槽!咱們張董跟小娟姐又好了?”
“嗯,人家早就好過幾十回了!”
“就算好,也不至於動靜這麼大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拆房子呢!”
“走!去瞅瞅。”
幾個小子哪還有心思打麻將?
一溜煙衝到傻根辦公室的窗戶底下。
他們足足聽一宿。
嘴角流著哈喇子,豎起大拇指,為傻根鼓勵加油。
“董事長不愧是董事長,牛掰!傻根哥是咱們剪子嶺第一男人!”
“傻根哥牛筆,傻根哥是俺們學習的好榜樣!”
小娟的嚎叫聲沒持續多久。
因為很快被傻根捂住嘴巴。
他們隻能聽到窸窸窣窣聲。
足足一個小時。
第二天早上,栓子跟柱子熬得眼睛通紅。
傻根跟小娟的事情也被傳得人盡皆知。
很快進去張氏的耳朵裏。
女人聞聽暴跳如雷。
當場摔壞三個碗碟,兩個水杯,還有一個暖壺塞子。
太陽升起,小娟回來吃飯。
剛剛進門,就瞅到張氏氣呼呼的麵容。
“娘,怎麼了?”她怯生生問。
自從張氏嫁過來,成為張大栓的媳婦,小娟就改了口。
不得不稱呼她……娘。
張氏眼睛一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娘?”
“俺咋了嘛?”小娟問。
“你咋了自己不知道?浪蹄子!小賤人!幹得好事!”
張氏從地上跳起,接連掐小娟好幾下。
女人被掐得肩膀生疼,隻能往後躲,特別委屈。
“娘,你別生氣,閨女哪裏做錯了,俺改還不成嗎?”
“那你告訴我,夜兒個在哪裏過的夜,跟誰在一塊?”
“俺……在工廠睡的。”
小娟的眼睛不敢跟張氏對視。
“沒跟傻根在一塊?”
“沒。”
“你哄誰?兩個人弄得大呼小叫,地動山搖!全村的群眾都聽見了,你還騙我?打死你,打死你!”
張氏忽然拎起笤帚疙瘩,在小娟的後背上捶打。
她絕不是虐待繼女。
完全是小娟犯錯在先。
傻根可是自己的女婿,咋能跟張大栓的閨女搞在一塊?
過去的事情她可以不計較,但小娟屢教不改,她就怒氣衝天。
“傻根是我的!不是張梨花的!梨花姐還是個姑娘呢!”
小娟被打得生疼,隻能強嘴。
“就算梨花沒回來,傻根也是她男人,你表臉!!”張氏接著罵。
“娘,你偏心!我也是你閨女!”小娟道。
“我就是偏心!!你搶我兒子,老娘就是不行!!”
“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就算死,傻根哥也是我男人!我這輩子跟定他了!”
小娟忍無可忍,終於火山爆發。
她忍夠了,不想妥協。
而且知道張氏嫁給她父親張大栓,就是為把傻根留在那邊。
憑啥?
張氏發現小娟強嘴,撲通!跌坐在地上,抹著腿哭嚎。
“哎呀喂!日子沒法過了,小娟搶俺兒子啊!搶俺女婿!老天爺收拾一下這個女人吧,嗚嗚嗚,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