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得到兒子消息的第二天,立刻乘車趕往嘎子溝。
傻根陪她一塊去的。
首先開自家汽車,足足走九百多裏,然後乘坐牛車。
嘎子溝沒路,山路崎嶇,高低不平,根本過不去。
遠遠地,他們終於瞅到破敗的山村。
六斤跟欣欣正在村口的池塘裏抓魚。
“六斤哥——!六斤哥——!”那邊傳來小姑娘甜美的呼喊。
“唉!咋了?”張六斤問。
“我抓到魚了,您過來瞅瞅!”欣欣道。
六斤過去一瞅,欣欣果然抓到一條魚,不大,隻有兩寸長。
“切!這也叫魚?瞧我的,我幫你抓個大的!”
張六斤擦擦鼻涕,一個猛子竄進水裏,眨眼不見蹤影。
幾十秒都沒出來。
欣欣害怕了,覺得他已經淹死,馬上大呼小叫。
“六斤哥,你不要死啊!丟下欣欣很可憐的,嗚嗚嗚……!”
正在手足無措,忽然,水麵上猛地泛起波浪。
張六斤冒出小腦袋,吐一口水,懷裏抱著一條大魚,足足七八斤重。
“啊!六斤哥,你嚇死人家了!”欣欣撲過去抓住他,眼淚汪汪。
“瞧你?我又沒淹死,不哭不哭!”
“嚇死人家了,嗚嗚嗚……!”小女孩哭得淚如雨下。
“沒事沒事,我的水性可好了,淹不死的!”六斤趕緊安慰她,丟下魚幫她擦眼淚。
兩個孩子剛要回家,一輛牛車緩緩走來。
小娟跟傻根全看到了兒子。
“六斤!站住!”小娟焦急地從車上跳下,衝這邊飛撲。
“娘!”孩子呼喊一聲,同樣撲向母親。
小娟猛地將兒子抱緊,哇哇大哭。
來的路上想好了,見到這小冤家,就掐死他,擰死他,用針紮死他,把他的屁股打成爛西瓜。
可看到兒子的第一眼,她的心就酥了。
抱上隻是親,隻是吻,淚珠兒弄濕張六斤的衣服。
哭夠,嚎夠,小娟才勃然大怒。
猛地揮起巴掌,結結實實抽在兒子的屁股上。
咣!
“小王八羔子!你想氣死我啊?!不但離家出走,跟著壞蛋學偷盜,還下河去抓魚?淹死咋辦?你咋恁不讓人省心?!”
小娟勃然大怒,打在兒身,疼在她心。
張六斤卻嗬嗬一笑:“娘,不疼!”
小娟眼睛一瞪:“張傻根,你自己的兒子自己來管!給我照死裏打!”
傻根在旁邊撇撇嘴:“他又不是我的種?我下不去手!”
“咱倆好那麼久,你就是他爹!打!可勁兒打!”
傻根立刻蹲下,捏上張六斤的臉蛋。
“娃,聽到沒有?以後不準淘氣,不然你娘會擔心的?”
“知道了,傻根叔叔。”張六斤很乖巧,點點頭。
“走,咱們回家!”
傻根這次來,就是幫小娟接孩子。
可張六斤卻撅著屁股不肯走。
“傻根叔叔,我不想回家,喜歡跟欣欣一塊抓魚!”
“放屁!你必須回去上學,課程落下,考不上大學就是廢物!”
“可我不想上學。”
小娟眼睛一瞪:“給我滾回去!”
二話不說,她將兒子按在牛車上。
傻根說:“用不用跟欣欣的父母告別一下?不然太沒禮貌。”
小娟說:“算了,咱們跟人家不認識!”
“那……走吧!”
傻根同樣上去車,車夫掄起鞭子。
欣欣發現六斤要走,心裏戀戀不舍,順著牛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