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若單純善良不會為了趙家功勳由誰繼承,再次向她和大哥發難。
大哥本就對唐韜留了個心眼,哪怕趙氏再如何哭天喊地也不會有一分動容。
原先唐芍也曾埋怨過大哥冷血不好親近,若不是撞破啞藥那次,怕是唐芍自己才是那該死的,所謂的單純善良!
大家族重利,輕別離。這一點,唐芍是徹頭徹尾的感受了一遍。
明處刀劍亦是難防,外祖父有意讓她接受趙家的一切。
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擔心有朝一日他突然暴病而亡,唐家會毫不猶豫對她和大哥下死手。
大哥男兒身,本就招唐府中庶子庶女忌憚。
而她女兒身,拿了功勳也隻是一個名頭。
也是從這一點,她才明白唐韜在府外養外室,早就被外祖父發現。
不然外祖父再如何寵愛她,都不會將趙家全都給了她!
隻是唐芍沒想到的是,為了這個名頭,趙氏居然曾她熟寐要將她捂死。
趙氏計劃失敗,卻在言語苛責辱罵唐芍搶了她一生榮華,一生尊容。
想到這唐芍,忍不住嗤笑了聲,抬眸看著稍加停頓的郡主。又瞥了眼幾乎要空的茶杯,貼心的給她添上。
郡主瞧她乖順,笑道,“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這自古生養之恩本就無法衡量,你又何須自尋煩惱?”
她聲音似泉水,靜謐潺潺可劃過唐芍全身時卻是沒來由的冷,這世間所有事都能丈量,都有杆稱。
沒有什麼東西是清算不清楚的,她唐芍可是商人!
商人逐利,自然吹毛求疵!
唐芍美目淡淡掃過,心中懶得言語,便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楚嬌兒察覺出唐芍此時心中不快,看向唐芍時,眼中多有擔憂。
唐芍年幼的事,她知道不少,對於那位能稱為唐芍的娘的女人,完全不敢苟同。
郡主再多說了幾句。便是被太妃身邊的木香嬤嬤叫了去。
此時的長亭下隻有唐芍和楚嬌兒兩人。
唐芍臉色再也沒有絲毫掩飾,聲色平淡的看著那位郡主的身影,忽而對楚嬌兒說道,“我外祖父突然身死,其實並不是傳言中的暴病。”
“那是?”見唐芍臉色不佳,楚嬌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中毒。”唐芍目光掠過不遠處被一群小姐抓捕失去自由的蝴蝶,聲音輕到不可再輕,“慢性中毒,按照毒發身亡的時間推算,剛好在我及笄那年。”
“玄懿二十八年,九月初八。”
九月初八是趙老將軍的忌日。
楚嬌兒想出言勸慰又怕言多觸及唐芍的傷心事,猶過不及便耐心的等她把話說完。
“及笄就該到姑娘定親的日子,那時唐韜一直屬意將我許配給敦雍王做妾。外祖父當時嚴厲主張我的婚事由他定。”
唐芍從未和別人說起這段往事,這原本她打算爛在肚子裏的醃臢。
若不是今日被郡主用趙氏所謂的單純善良將她心底設下沉重的枷鎖徹底擊碎!
她都不會開這個口。
“敦雍王?他那年紀在你及笄那會兒,怕是都要五十了吧!唐韜真敢!”
楚嬌兒實在忍不住罵了起來,“什麼玩意兒啊,讓自己嫡女做妾!”
“我還一直以為是你在唐家不受寵才拖到十七歲的。”
想到這,楚嬌兒恨不得拿馬鞭狠狠抽一遍唐韜,才可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