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聽完忍不住搖了搖頭,“夫人,這南陽王他這費盡心機籌的銀兩,您轉眼就花了四十萬兩黃金,隻怕得氣出心頭血來。”
“他入朝為官多年,若是這點打擊都受不了,如何麵對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唐芍不以為然笑了笑,“再說了,隻要桃花辦事得力,這銀子他就算是猜到是從我這拿的,他也不敢往我麵前說。”
“畢竟趙家可是散盡家財才能勉勉強強湊出四十萬兩黃金。”
她淡淡續然道,“這可是趙家所有的家財了,強弩之末也得拿出來,既能讓天下百姓看到,如今趙家雖然式微但對於國民生計上麵,卻是做到淋漓盡致了。”
“趙家隻要在這事上越委屈,日後皇家若是再從旁處想治趙家的罪,隻怕這天下悠悠眾口要水淹了隴京城。”
“更何況,我這樣一個五穀不分的女子,又怎麼識得便那紅雲嬤嬤口中的黃金還是白銀,十萬還是二十萬。”
唐芍瀲著笑,“唐芍可是被養廢了的小姐,莫說算術了,就連金銀如何分辨都很難掌眼。”
這身蠢笨愚昧的身份,能讓唐芍將魚目混珠和指鹿為馬玩得爐火純青。
“夫人,真是高見。”趙楚恭維道,心中也是知曉兌換銀兩這事讓桃花去做,既能一舉找出她身後的人究竟是誰,也能順勢將桃花等人在宮中的部署掌握在手中。
落菊軒,看似靜謐僻靜,可隱匿在其中的幾雙眼睛,如今他們仍舊難從下手。
以桃花為突破口,正好!
桃花聽得心中微滯,的確在世人眼裏,左丞府的大小姐,唐芍愚昧莫知前,頓口拙腮。
她一臉訝異,唐芍居然能如此條理清晰的將皇後捐輸一事分析得如此透徹。
既能為趙家謀勢,也能借機讓百姓眼裏看到趙家的忠誠,借此徹底地將皇家與趙家最直接的關係公諸於眾。
皇家,百姓,趙家。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其道不僅是皇上才會用。”唐芍看出桃花心中生疑,也未點明,忽覺有幾分愴然悲慟。
趙家世世代代恪守本分,從未有半分逾越,如今落個名存實亡的下場,如何讓人不唏噓,不聲怨。
“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唐芍嗪首看著床邊的孤月,隻道是烽火殘月,倚窗廂廂。
趙楚,桃花二人應聲而去,走到外頭趙楚突然說道,“明日,你出宮籌銀,今晚便由我守著吧。”
他們二人,每人一晚,如今也是瞧見唐芍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他心中更是不願讓桃花離唐芍親近些。
誰知道她是哪方人派來的。
“趙楚姐姐,那就多謝你了。”桃花親昵的抱著趙楚的手,“明日出宮,姐姐可有話要捎給家人的?”
進宮時間已有一月時間,桃花這般想倒也出於人之常情。
可反觀趙楚神情廖廖,腹誹道去地獄給他捎信吧,如此殷勤。
可不像是貼心問他家人,倒是像特意抓他軟肋。
隻可惜他父母早亡。
他潸然泊了幾滴淚在臉上,“桃花妹妹貼心了,隻可惜姐姐我…”
“誒,父母走得早…”
“是…是嗎?倒是桃花好心辦壞事了,讓姐姐傷心。”
桃花愕然險些被自己唾沫嗆到,訕笑說道,“姐姐莫傷心,姐姐雙親在天之靈也不希望姐姐日夜為他們二老以淚洗麵。”
“妹妹說的是。”
趙楚順坡而下,二人在閑聊了幾句,桃花便是說乏要歇著了,趙楚也隻好作罷。
看著桃花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他眼前,趙楚熱了壺茶端了進去。
“主子,桃花手上的那根銀針交給了國師,風子初。”
“看來,風子初倒像是知道什麼了。”唐芍冷眼凝視前方珠簾,溫聲道,“也罷,就讓他來為我解解惑吧。我也想知道我的血究竟有何妙用?”
“可…”趙楚眉頭一皺,略有躊躇道,“主子體內之血雖能解百毒,可對於並未中毒的常人之軀卻是天然的劇毒。”
“這隻怕…他知曉了主子究竟是何人?”
他抬頭麵煞惶恐,他上前一步,聲音卻是微不可察,“主子,這事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