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贈藥是好事，是正事。
他雖不才，也是打小看阿娘這麼做的，沒道理如今自己甩手全讓女兒出銀子。
“阿菩，你那一半銀子就別出了，阿耶曉得你是好意。”
他道：“府裏有你在，阿耶還是放心。要早知道你買足糧食，我就不擔心了，你就當我今日沒來過。”
說罷轉身就走了。
柴引璧哭笑不得。
敢情他老人家不是心疼銀子，就是單純怕沒米吃。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正要和耿古等人繼續商議，忽見柴哲威轉頭道：“阿菩，先吃飯，把飯吃了再辦正事，聽見沒有？”
他是看見裏間桌上的菜都沒掀開了。
柴引璧愣了愣，乖乖放下賬本，“聽見了。”
“聽見就好。”
柴哲威說完，也沒打算留下一起吃飯，徑自走了。
這邊耿古等人見她收了賬本，也笑道：“侯爺說得是，縣主先用飯是正經。要是老祖宗還在，見您為了流民顧不上自己吃飯，該心疼了。”
“是啊，祖母常說，吃飯是頭等大事。”
柴引璧站起來，“她說，即便敵軍數倍於我軍，有必敗之勢，那也得把飯吃了。餓著肚子，才是真正的必敗。”
“哎，這就對咯。”
耿古等人笑著拱手，“等縣主用完晚飯我們再來。”
說罷紛紛退下。
留棠等人忙上來擺碗安箸，服侍柴引璧用飯。
垂柳打量著攜陽的神色，猶豫了片刻，主動道：“縣主，您知道侯爺為何突然來興師問罪嗎？一定是江姨娘挑唆的。今日白日那邊院子就有歪話了，說縣主不喜歡江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攜陽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說不好，非在縣主用飯的時候說，影響腸胃可怎麼好？
垂柳曉得她責怪自己，委屈地低了頭，“這可不是小事，不得早點告訴縣主嗎？也就吃飯縣主才有點閑工夫。”
“不妨事。”
柴引璧一麵吃，一麵緩緩道：“你說吧。”
垂柳忙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就是今日江姨娘查出喜脈，滿府裏炫耀。您不是訓斥了那婆子一句麼？江姨娘就以為您不喜歡她肚子裏的孩子。”
“怎麼會呢？”
柴引璧吃了幾口，放下筷子，留棠識眼色地給她盛了一碗鮮菇火腿湯。
她舀起一些，吹了吹，“常聽老人家說，未滿三個月的胎不穩，我才不許那婆子四處宣揚，免得有人嫉恨傷了江姨娘的胎。”
“她若能平安生下孩子，那是我的弟弟妹妹，我為何不喜歡？”
說著抿了一口湯，鮮香四溢，抬起頭又看垂柳。
垂柳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說。
旁邊的攜陽這才開口，“縣主是侯府獨女，打小金尊玉貴，自然想不到小人們那點心思。他們無非是覺得縣主怕弟妹奪了您的地位，把自己的髒心思扣到您身上。”
“原來是這個。”
柴引璧不由笑了笑，“侯府就這麼點人，祖宗留下的積蓄夠我們吃十輩子。難道弟妹出生，我就吃不上飯了不成？這也太可笑了。”
攜陽想了想，提醒道：“縣主覺得可笑，可江姨娘大約當真了。畢竟……她就是子女眾多的人家出來的，還是子女中不受寵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