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滿三個月的胎，見紅多半保不住了。
柴引璧趕去的時候，因她是未生育過的女子，府裏年長的婦人們都攔著她，叫她別進去。
她在門外也能聽見江紅藥的哭聲，“侯爺，我不是懷不住，是嚇的。是前幾日您進宮回來說陛下不高興了，我才嚇得睡不好……”
“陛下又沒打殺我們父女，輪得到你嚇什麼？”
柴哲威的聲音，顯然對江紅藥的說辭很不滿。
見她剛失去孩子傷心，他才沒多說指責的話，隻是失望地走出房門。
看見柴引璧，他道：“怎麼還不換衣裳？一會兒就要進宮赴宴了。”
他的意思是還打算正常入宮赴宴。
柴引璧沒說什麼。
一個妾室流產，確實不足以做告假的借口。
既然不讓她進江紅藥的屋子，她便福了福身，“這就回去換。”
“阿菩。”
柴哲威忽然叫住她，“一會兒陛下若是要給你賜婚，你就乖乖聽話。聽阿耶的，不要再鬧了。”
他的口氣顯得十分無奈，“阿耶知道，你不喜歡香山郡王，也不喜歡魏王世子。也是，他們哪裏有裴四郎那樣待你好呢？”
“可你真的不能再鬧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江紅藥的屋子，越發歎氣，“原以為江姨娘能給你生個弟弟，繼承侯府爵位，我也算不愧對祖宗。如今……你若再忤逆聖心，侯府爵位必定不保，你我將來還有顏麵去地下麵對祖宗嗎？”
柴哲威難得一本正經地，同她說這許多。
柴引璧怔了怔。
祖宗留下的爵位，若斷送在她柴引璧手裏，她就是柴氏一族的千古罪人。
她擔不起這個罪責。
“知道了，阿耶。”
她默默垂眸，轉身回房。
身後的柴哲威無奈。
若他不是個無用之人，就好了。
……
“郎君，你起來做什麼？”
鄭奇端著飯食進來，正看見重傷的沈牧遙半坐起來，自己艱難地穿衣。
“進宮赴宴。”
他忙將衣裳放下，“您不用進宮了。程將軍已經將您重傷的事報上去了，您現在隻管安心養傷，該有的賞賜絕不會少的。”
沈牧遙搖搖頭。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什麼賞賜。
鄭奇也很聰明，很快就想明白了，“郎君該不會是想進宮看縣主吧？縣主可沒空來看您了。”
沈牧遙不理他，自顧自拿來衣裳。
鄭奇拿他沒辦法，急道：“郎君就死心吧，人人都知道今日慶功宴上陛下會給縣主賜婚，您還非要去自取其辱不成？”
“縣主已經明明白白拒絕您了，難不成您以為，陛下還能把縣主賜婚給您？”
“陛下當然不會把縣主賜婚給我。”
這點自知之明，沈牧遙還是有的，“但也不該把她賜婚給東宮或是魏王府，那對她來說不是賞賜，而是懲罰。我要親自進宮看看，否則我不放心。”
鄭奇苦口婆心，“您親自進宮又能改變什麼呢？無非是眼睜睜看著縣主被許給旁人，還不如不去呢！”
屋裏爭執起來，屋外徐勇等人聽見動靜，也走進來。
“郎君快別自作多情了，您看縣主哪裏在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