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沈清佑沒想到的是,在往後的一個月裏,顧長策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說是廢寢忘食,懸梁刺股也不為過。
功課成績更是突飛猛進。
一個月後,如願進入了前院裏,和他姐姐與衛哥哥一起讀書。
再後來後院中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他爹看到他這不爭氣的樣子。
差點把他給打死!
——
沈建章畢竟不是學堂的先生,因此在沈府隨著他讀書的學生並不多。
前院更是隻有沈醉歡,顧長策,衛銜玉三人。
得知衛銜玉是沈醉歡從小訂了娃娃親的未婚夫時。
顧長策莫名覺得心中酸澀脹疼,說不清楚心裏麵是個什麼感覺。
沈醉歡性情內向,不太愛說話。
不論他怎麼與她找話題,她總是對他愛搭不理的。
反倒對衛銜玉總是笑臉相待。
——真不公平。
顧長策心中暗暗的想。
——同樣是同窗,怎麼還搞區別對待呢!
他那時隻覺心中不忿。
現今細細想起來,約莫從那時起便對沈醉歡起了旁的心思。
隻不過當時年幼,尚未察覺。
隻一心想著惹她生氣,讓她把更多的目光都轉移到自己身上罷了。
後來,元狩三年年中,衛文光因直言敢諫開罪了皇帝。
被左遷至江都,任江都國相。
衛銜玉也一同跟著去了。
臨行前在京郊的疊翠亭約他見了一麵。
拍著他這個為數不多的好兄弟的肩膀說:“景安,我日後若是不在京城了,你可要幫我照顧好歡歡。”
衛銜玉神色揶揄的笑道:“歡歡這般皎如明月的姑娘,我可放心不下她。”
“你且幫我看著點兒,莫要讓旁的男人鑽了空子。”
他愣了一下,濕潤的薄唇緊抿。
最終沉默著點了點頭。
衛銜玉旋即朗笑一聲,於白玉杯中斟滿清酒。
對他道:“那為兄便敬你一杯,先在此謝過了。”
聞言,顧長策沉沉的黑眸閃了閃。
他不動聲色的偏過頭去。
突然虛弱的清咳了兩聲。
“行之哥,我昨日裏偶感風寒,今晨喝了藥,郎中說不宜飲酒。”
衛銜玉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這話一說。
他淡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無妨,景安的身體重要。”
他沉默不語。
最終站在疊翠亭前,眼睜睜的看著衛銜玉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漫漫黃昏之中。
心思沉重卻又像是鬆了一口氣。
顧長策家中世代忠良。
他又是當今車騎將軍顧興言的獨子。
父親自小對他寄予重望。
於是將他送到沈建章門下讀書。
希望他能習到做人的學問。
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做事。
可他到底是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他對友人的未婚妻子起了那樣不堪的心思。
衛銜玉走後,他更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沈醉歡身旁。
八月,沈建章被擢為左內史,管理京畿。
政務愈發繁忙起來。
自然也沒得心思去親自教導孩子了。
他和沈醉歡便進入了太學讀書。
他經常假裝讀不懂經史子集,借故去請教她問題。
由於兩人日日形影不離。
難免又會有同窗會說些調侃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