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塵不說話而已。
一說話,眾才子都被震驚呆了。
怎麼也沒想到,一直都是人畜無害,不管他人做些什麼,都沒有半點回應的一個人,一有回應,就是這麼狂妄。
是的,實在是太狂妄了。
他竟說自己都是垃圾。
竟有人敢說自己是垃圾。
被人罵垃圾,是誰都要反駁。
可自己又要怎麼反駁。
他說隨口而出的詩詞是廉價的。
他說他不否定偶然天成,但那需要是才學出眾的人,而才學出眾的人就該金榜題名,考取功名在身。
他說他接受別人的挑戰,前提是有人的詩能和他相媲比。
詩詞自然不是廉價的,承認詩詞廉價,就是在否定自己這群人。
那什麼是隨口而出,什麼又是偶然天成。
不堪入耳的自是隨口而出的。
廣為流傳的自是偶然天成的。
而真要談論隨口而出和偶然天成,其實說到底,本質不外乎就是有沒有真才學。
有真才學的人,再怎麼樣,就算隨口而出,也不會不堪入耳。
沒有真才學的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偶然天成,廣為流傳。
而作為一個真才學的,他就該金榜題名,考取功名在身。
沒有才子能否定這一點,這是每一個才子畢生追求的事情。
若是一個才子不能金榜題名,不能考取功名在身,還有人會認為他有真才學嗎?
而說到能夠和美人才子相媲比的詩。
雖說美人才子的詩就隻有一首一殘句。
可在場的才子還真找不出一個能相媲比的,就連楚懷瑾也不例外。
因此,聽到裴塵說在場的都是垃圾,眾才子竟反駁不了。
真是夠狂妄的。
可這種狂妄又讓人無可奈何。
大家這才算真正見識到了裴塵。
這人完全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能忍受別人熱嘲冷諷,毫無反應。
可一發作起來,卻是沒有人可擋。
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更不惜得罪所有人。
無言以對的眾人看向了楚懷瑾。
他還說了,不懂楚懷瑾的詩詞有什麼地方值得喝彩的。
這是毫不客氣的打楚懷瑾的臉。
比起其他人,楚懷瑾才是被得罪最慘的。
大家都好奇楚懷瑾會有什麼回應。
能看到楚懷瑾胸口劇烈起伏著,額頭有青筋在跳動。
他可是楚懷瑾啊。
在這萬花園裏,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折辱。
可大家都是才子。
說得再多,最後也是要拚真才實學的。
人家已經放下話了。
以他的詩為標準,要是有誰的詩能夠相媲比,就接受誰的挑戰。
問題是。
自己的詩是有不少,可真要找到能相媲比的,卻沒有。
不管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還是。
就中還妒影,恐奪可憐名。
都是美極了。
詩詞從來都是講究天分的。
楚懷瑾的天分是不低,可也就那樣。
就憑他的天分,再怎麼絞盡腦汁也是於事無補。
可他又不甘如此。
詩詞不是對手了,那如果不靠詩詞呢。
楚懷瑾的目光最後落在赫章允身上,立即就有了想法。
“你說在場的都是垃圾?你是說赫特使也是垃圾?你竟敢辱罵朝廷命官。”
楚懷瑾本和赫章允是對手。
如今卻要借赫章允讓裴塵難受。
這是真的有點饑不擇食。
大家是以才子的身份論長短,說的是才學,你卻搬出一個當官的,這人還是你的對手,這也太厚顏無恥了。
也是這人是楚懷瑾。
也就是在萬花園裏,在萬花園的才子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話一出口。
眾才子隻是表情古怪的看著他,最後還是紛紛選擇了站隊。
“沒錯,敢辱罵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眾才子紛紛附和著。
而作為另一個當事人,赫章允卻也不表態,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
看著楚懷瑾,裴塵歎息的搖著頭。
沒見識到楚懷瑾之前,還以為會是一號什麼樣的人物。
如今見著了,實在是讓人失望。
裴塵沒有掩蓋自己心裏的想法,全部都表現在臉上。
是誰都看出來裴塵搖頭歎息是什麼意思,這是在瞧不起楚懷瑾。
那樣一個表情,就和一把刀狠狠刺入心口一樣。
而楚懷瑾想張口說話,卻說不出話來,裴塵的瞧不起是讓他無話可說。
不隻是目光讓人如芒在背,嘴上更是毫不留情:“我和你談論的是詩詞,你卻連正麵較量都不敢,竟把當官的拿出來欺壓我,就你這個模樣,也配叫一個才子,真可笑,你是讓天下才子為此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