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終於肯露麵了?”黃莽看著她,沒有一絲畏懼。
孟凝雨沒回他。
魯繼脾氣急,一見到她就立刻問:“大當家,朝廷趕盡殺絕,咱們得想想對策。”
“開門,接受招安。”
這話一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更加不對勁了,魯繼最後一點希望破滅,想罵又不好罵,憋屈的梗著脖子。
氣氛有些凝重,屋子裏的人是五味雜陳,看看大當家這風輕雲淡的樣子,更是摸不著頭腦。
難道大當家真的要向朝廷低頭?
“嗬,讓兄弟們當你的墊腳石?大當家可真是會盤算。”別人不敢說的話,黃莽來說。
麵對他接二連三的嘲諷,孟凝雨始終泰然自若,言簡意賅說明其中利害:
“縛龍堂最初便是為了給走投無路的兄弟們一個去處,可樹大招風,朝廷遲早要有這麼一遭,趁著現在武將失勢,你們被招安後仍可歸於我麾下,也無需再擔著匪患的罵名。”
”你說這麼好聽,不還是想讓兄弟們為朝廷做事?“她話音剛落黃莽就反駁,歪著頭一臉不屑地看著她。
孟凝雨環顧一圈,猶豫者有之,觀望著有之,害怕的,憤怒的,都有。她話鋒一轉:
“在座諸位,有多少是無家無口,孤身一人的?”
這話一出,不少人臉色驟變,這些年縛龍堂不斷擴大,生活又安定無憂,不少人都能娶妻生子,過著和尋常百姓一樣的生活。
孟凝雨這話,一下子戳中不少人的軟肋。
“你們現在是賊匪,家人便是賊匪的親眷,以後有了子女,也是山匪後代。”她說,“縛龍堂一直以來都嚴禁欺壓百姓,倡正義之事,難道還不配有個正當體麵的名號?”
有人開始動搖了。
黃莽連忙道:“就算真的歸入孟家麾下,可你落魄武將之女,有什麼前途可言?兄弟們跟著你,就能比現在更好了?”
“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我既為大當家,就一定拚盡全力給大家最好的。”孟凝雨懶懶的抬眼,淩厲的目光看過去,“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解藥交出來?”
“什麼解藥?”黃莽被踩了尾巴似的立刻坐直了反問。
“黃莽,事情鬧大了,對你沒有好處。”
“你還想反咬一口!”黃莽瞟過大開的門,登時抓住了關鍵,又懶懶的靠坐回去,“慢著,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這兒?山寨外有軍隊守著,寨門又緊關著,你是怎麼進來的?”
沒等孟凝雨開口,他就命人去找樓上放哨的。
那人不一會兒就來了,正是給孟凝雨開門的那個,他看看黃莽,又看看孟凝雨,兩位都是惹不起的主兒,說話時手都在抖:
“大當家……是從正門走進來的。”
“走進來之前呢?”黃莽問的是他,眼睛看的卻是孟凝雨。
外麵是朝廷的剿匪軍隊,天天喊的是招安的口號,事情的起因是大當家讓他們搶糧倉,而今堂而皇之的走進來的也是她。
答案呼之欲出,隻等著一錘定音。
“大當家……是從……
“從哪裏?”
“從……朝廷的軍隊裏走出來的。”
“娘的,你這個叛徒!我宰了你!”魯繼暴脾氣終於抑製不住,當下就抄家夥,被魯平眼疾手快的拽住。
黃莽伸手壓了壓讓他稍安勿躁,按耐住心底的興奮,樁樁件件的問:
“你先是讓我帶兄弟們放火搶糧,然後跟著朝廷前來圍剿,把縛龍堂困到絕境再出麵和談,是不是?”
“是。”
“前幾天的鼠疫流言也是你做的,害我們燒了糧食,但其實是你下了毒?”
“對。”
“你還真是坦蕩啊。”
“我坦蕩,是希望你也這樣。”
孟凝雨站起來,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中走到主位坐下。
“放火的時間我告訴你是醜時二刻,你為何醜時三刻才動手?“
“當日出了點意外,耽誤了一時半刻不稀罕。”
孟凝雨輕嗤,又問:“那連我都沒有解藥的毒,你為什麼能解?”
“歪打正著。”
“這個毒和我不久前在賭坊中的一模一樣,也是歪打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