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宮內一片喜氣,各個宮殿都掛著紅綢,紅燈籠。
氣氛最濃的便是宜鳳殿,曾經的文殊宮。
宜鳳殿人來人往忙碌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股喜氣。
與安依宮形成鮮明對比,安依宮淒冷,形如冷宮,院中隻清掃出一條勉強通行的小徑。
“聽說新進宮的皇後娘娘出手大方給了好多人獎賞,就咱兩在這挨凍受苦。”
“誰說不是,裏麵這位還是先皇後的嫡妹,曾經的大靖朝第一女將軍呢。”
“那又有什麼用,得虧陛下仁慈沒有處死她,梁家可是犯了通敵賣國的罪。”
“呸,梁家當初何等輝煌,這麼不知感恩。”
一綠衣丫鬟端著剛熬好的藥走近床前,輕聲喚醒床上的人。
“小姐,該喝藥了。”
丫鬟撩開床幃,床上躺著的女子慢慢睜開眼睛。
女子呢喃的話語,已讓人聽不確切,長期臥床不見日光的臉,消瘦蒼白,全身萎縮,皮包著骨頭,手背上青筋突起。
香桃扶起梁映,感覺著入手的觸感和重量,眼淚落了下來,她擦幹淚,將藥小心的喂給小主子。
“咳咳..咳”剛喂進口的藥被吐了出來,墊在下巴的布上,瞬間沁滿藥汁。
梁映扯起嘴角,想安慰她,可是喉嚨一陣癢意傳來,她偏頭咳嗽。
咽進去的藥吐了出來,糟糕的是,跟著藥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塊凝成黑色的血塊。
香桃最終還是哭出了聲,抖著手將她身上的藥汁和血塊擦掉。
“小姐,您一定要撐住,咱們肯定能走出這皇宮,與大公子他們相見。”
梁映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梁家有從龍之功,滿門英烈,本就人丁不興,萬沒想到帝王會如此心狠,將梁家幾乎除盡。
她卸掉兵權入宮,本以為這樣就能保全大家,但伴君如伴虎,先皇早已不信任梁家。
“有沒有兄長的消息傳來。”
“小姐,大公子他們不會有事的,您也要好好的。”
事到如今,梁映已經知道,一切隻不過是皇室的計謀,她的阿姐入宮為太子妃,便開啟了梁家的死局。
正清被免,奴才們慣會捧高踩低、攀炎附勢,她還是沒護好正清。
“嘭”房門被大力推開,一道身影快速的衝進來停在了床前。
梁映眯眼看清來人,是正清,梁映費力抬手,明明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卻隻動了幾根手指。
她戰場上留下了後遺症,但太醫每日請一次平安脈,用宮裏上好的藥養著,雖體弱但不像如今。
“正..清,過來。”
三皇子看著眼前的人一時不敢認,他流著淚,用力撲到梁映身上抱住她,“姨母,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世界上除了母妃最愛他的人,她本應是驕傲的大將軍,為了他折斷了雙翼入宮,卻被折磨成這樣。
“正清,怎麼現在過來。”
“今日父皇大婚,宮裏人都去那女人那裏討賞,沒有人管我。”三皇子悶頭說道:“對了,小皇叔也從封地過來了,他的腿似乎一直沒有好。”
梁映微愣,眼前浮現出少年狡黠的臉,他喜歡跟在她身後喊著姐姐,明明於理不合,偏他總有各種歪理。
那個比阿煥隻大一歲的少年,在她決定入宮的當晚,扯著她的衣角,哭的蕩氣回腸,求著她不要嫁,求著她等他,他可以保護好她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