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懿在外麵待夠了,回到太極宮時,國公太夫人當然已經走了。
精明的王公公用的當然是陛下政務繁忙的借口。
雖然太夫人走的時候罵罵咧咧,但李懿又沒聽到,自然不與一八十老婦計較。
“陛下,您今天的奏折還有許多。”
在李懿悠閑的用午膳時,王公公壞心眼的來提醒她,讓她筷子都下不去了。
雖然這午膳已經吃了小半個時辰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借此罰了王公公半個月的俸祿。
即使後者顯然並不在乎。
“陛下,國公太夫人出宮後去了靈王府,停了約莫有兩個時辰。”
李懿泡在熱水浴中,聞言不急不忙的說:“太夫人好容易出宮一趟,去看看王妃是應該,多說會話自然也是應該。”
如棠給她整理身後的長發,應聲,“陛下說的是。”
李懿微微用力,讓胳膊漂在水麵上,抓住一把上麵撒著的花,攥在手心,任由鮮紅如血的汁液流下。
她聲音暗沉下來,“朕累了,今夜不要吵醒朕。”
如棠低下頭,“屬下明白。”
時辰不短了,她舀起水將粘在她白皙肩頭的花瓣衝掉,給人穿上順滑舒適的中衣。
簾帳落下,李懿這天睡得很好。
“啊!”
靜謐的靈王府在靈王妃的尖叫聲中再次變得喧鬧起來。
幾個時辰前還在一臉恭喜歡笑的婆子看著王妃身下的一大灘紅血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許玉赫再一次趁夜趕到靈王府,站在王妃房外看著被端出來的一盆盆紅水,眸中沒有擔心或震怒,反而裝滿了不知何意的沉思。
天亮了就是沐修日。
王公公自知靠不住自家陛下,早早的去給王妃挑選安慰的賞賜了。
李懿沒人打擾,一覺醒來陽光已是大盛。
如棠進來伺候她梳洗,低聲道:“許玉赫似乎對王妃小產一事格外上心,盤查了整個王府都沒有找到原因。”
李懿放下溫熱的帕子,眼中清明不少。
如棠接著道:“香味沒粘到人身上,眨眼就散了,太夫人那邊沐浴的功夫也聞不見了,查不出來的。”
李懿輕嗤,早起的聲音裏還有些沙啞,“朕就是想給偏殿熏熏香,查什麼。”
看著鏡中頂著厚重發髻和繁複釵飾的自己,她覺得頭有點疼。
微微偏頭用手撐著,有點生氣道:“要是他們不想著怎麼陷害朕,國公太夫人才不會有閑心思來太極宮,自作自受罷了!”
“陛下說的是。”
大紅的衣裙鋪滿整個椅子,李懿站起來後麵要拖不拖的墜著。她偶一轉身,裙擺綻開,像一朵傲然的牡丹。
李懿撥了兩下腰間的玉佩穗子,眉目清冷疏落,“走吧。”
……
“啟稟陛下,臣昨夜同吏部尚書孫大人翻閱官員文檔,又發現不少有問題的地方。”
雖是沐修,但好容易有個上進又忠心,肯用自己的時間來為國奉獻的臣子,李懿這個自認是英明君主的自然也不會打壓了他的上進心。
翻看手中羅列出的那些資曆不正常的官員名單,李懿眸光漸冷。
孫沛鈺遞上來過一次,裏麵世家的人占了大半,而這次,寒門居多。
光從窗邊側照進來,在她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朕知道朝中不幹淨,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