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宇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以手支頤想了一會兒。
“二姐,秦兄也許是有難言之隱呢,咱們就不要刨根問底了吧?”
寧音聞言,清亮的眼直視麵前的弟弟,玉白的手微握在桌子上輕敲了幾下。
“怎麼,這麼快就倒戈了?”
隱含戲謔的聲音落下,寧音揉了揉額頭,端起麵前的茶湯細品。
寧承宇訕訕地笑了下,帶著些微被自己打臉的忸怩。
“什麼樣的難言之隱能讓他放棄親人的性命?”
寧音覺得她既帶了這人回府,還是要弄清楚為好,若是給府裏惹上麻煩,倒是不美。
“也許他兄長還沒到北邊城鎮,就在衢州就因被拒之城外而去世了呢。”
寧音正思考著,寧承宇驀地蹦出一句來,仔細想來倒也有可能。
可……還是不對!
他孤身一人上路,為何身上還有新傷?
那可不像普通百姓能拿到的菜刀砍刀造成的。
“二姐,別想那麼多了。秦兄真的是一個鬆風朗月般的人,又學識淵博,知曉田耕農事。你相信我,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寧音扶額,這沒心眼的傻孩子。
“好啦,我要去找秦兄探討策論了,他的論文見解獨特,見微知著,很值得學習呢。”
“哎……承宇,承宇。”
“二姐,再見,明天再來找你玩。”
“……”
寧音眼睜睜看著自家二弟跟隻傻兔子似的栽進去,拉也拉不回來。
似是好笑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寧音起身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封信寄出去。
隨後去找了管家的二嬸嬸。
——
一場薄薄細雨帶去夏末的僅剩的餘熱,天氣陡然涼了下來。
秦景雲穿過曲折的回廊,想到花園裏透透氣。
每天躺在房間裏實在是令人煩悶。
寧府的花園修建的很有意境。假山流水,重巒疊嶂,轉過假山又是另一道風景。
有輕柔的歌聲傳來,帶著早秋的微醺,直直流淌進心間。
他看見少女黑色的長發上,葉影被揉碎,斑駁成細碎的金光。絳橘色的光落在她瑩白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
寧音正把自己養的蘭花都搬出來曬曬太陽,通通風。
府裏的花園的種了各種名貴花卉,蘭花也有不同品種,隻是寧音獨好建蘭,園子裏就單獨辟了一處用來養殖蘭花。
她噙著笑,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正侍弄著眼前的幾株蘭花。
隨手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來一個花盆,寧音停在花葉翠綠的夏皇梅麵前。
細長的眉毛皺了皺,她頗有些苦惱的模樣,舉著手中的小鏟子無從下手。
衣裳拂過花葉的細碎聲響起,寧音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寧姑娘,無意驚擾。”
秦景雲長揖一禮,蕭蕭肅肅。
寧音歪頭,帶著些了然,“是你呀。”
“你的傷好些了嗎?”
隔著花叢,對麵的人麵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多謝姑娘相救,延醫問藥,如今已是大好。”
秦景雲被悉心照顧了半個月,病根盡去,隻剩下些外傷需要仔細調養。
“那便好。”
說罷,小姑娘移開視線繼續觀察自己麵前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