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皮毛大氅有些厚。
太熱了。
他想。
近乎是狼狽的避開了顏茶視線,那雙狹長鳳眸裏墨色翻湧,一瞬間的爆發,溪辰閉眼。
差點就控製不住想撫上唇的手。
剛才,那裏。
柔軟又香甜的滋味,氣息誘人……
他忍不住心浮氣躁,眼前視線似乎也跟著出現重影,從一個人變成兩個,無數個……
顏茶伸出手時,果然毫不意外接住了一個醉倒反派。
酒量還是這麼不好。
她不由的笑,將人放到床上。
顏茶轉身出門,提著她的小酒壺,果然,剛走過木屋拐角,一頭銀灰色的狼就在那裏守著。
銀狼體型偏瘦,眉心一道豎立紅痕,銀灰色的眸清冷孤傲。
似乎才注意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她回頭。
見到顏茶的那瞬,銀狼仰頭,小聲嗷嗚了聲,又衝她搖了搖尾巴。
眾所周知,狼是從來不會搖尾巴的。
顏茶就是衝她舉了舉手裏的小酒壺,“要不要喝一杯?”
音落,銀狼轉瞬化作一個少年,一襲銀白長袍奔向她。
溪辭笑得眉眼彎彎,“茶茶,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自然。
顏茶點頭,遞了個小酒杯給她。
“不醉不歸。”她道。
溪辭也不問,難得她肯親近她,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
一邊喝一邊問:“我前些日子送去獅子部落的酒,你都有喝嗎?味道如何?要是喜歡,我明日再給你多送一些過來。”
“味道不錯。”顏茶放下酒杯之餘,應了一聲。
溪辭於是笑得更加開心。
兩人席地而坐,靠著一塊石頭。
這時的夜色已經深了。
有月,還有繁星閃爍,絢爛的夜空下,溪辭一雙眸子亮得驚人,悄悄然又湊得離她近了一些。
兩人肩靠著肩。
一個側頭,就能看見對方清晰的笑臉。
“茶茶,以後我要為你釀造數不清的酒,各種滋味!”溪辭又突然高聲道。
這時候的她,已然幾分醉意。
忍不住頭都歪到了顏茶肩上,最後抱住了她的腰,臉頰親昵蹭了蹭,“我真的好喜歡你,茶茶。”
顏茶垂眸,抬手溫柔摸了摸她的臉頰,問:“你的屋子在哪裏?”
“我不。我不要回去。”已然醉得開始神智不清。
畢竟今晚所喝,是顏茶一直以來所珍藏的酒……
“茶茶。”溪辭又喊,“我要陪著你,做你的小尾巴,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你別趕走我好不好?”
“不趕你走。”
顏茶將人一個打橫抱起,幹脆帶回了反派的屋子。
問不出溪辭的住所,反派這時候也還醉得人事不省,顏茶將溪辭放到屋中的小榻上,隨即坐在床邊。
她垂眸,眼神深深看著床上醉得顛三倒四的溪辭,她半睜開的眸子,視線一直牢牢鎖定在顏茶身上。
似乎在確認,很怕顏茶會離開。
手一直抓著顏茶,不曾放開。
這是一種全然信任與依賴的表現……
顏茶閉眼,手叩了個訣,下一瞬點上溪辭眉心,眼前一瞬無數畫麵飛閃。
斷斷續續,天地轉換……
落了滿地枯黃樹葉的密林內,隻剩下光禿禿枝幹的老樹下,席地而坐了個一襲紅衣的小姑娘。
雙手抱著膝蓋,小姑娘抬頭,赫然可見一張哭得滿是淚痕小臉,細瘦雪白的胳膊外露,右手腕間一朵漂亮妖冶的紅色黑葉花印若隱若現。
再若細看,那身紅衣似乎也是被染紅的,是血色。
以至於瞧不清原來的顏色。
“嘶……”的一聲,小姑娘痛叫了聲。
那雙漂亮又靈動的美眸裏滿是無助,無辜而脆弱,輕聲喃喃,“好疼……為什麼這麼疼?”
然而,原地似乎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四周方圓五百裏內,無人跡。
否則她也不會選擇躲到這裏……
小姑娘仰頭,猛地尖嘯一聲!
眼角淚痕嘩啦啦不曾停過,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
仿若挖骨剜肉之痛,靈魂都在一點點被人剝離,攪碎了。
終將是萬劫不複。
“為什麼……我不會死?”她笑,眼角那抹笑意又涼又諷。
無端便讓人控製不住的心疼。
從旁一聲細微動靜響,她猛地抬起頭,“誰!”
美眸一瞬迸發出驚人殺氣!危險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