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風在動——大麻煩
“先去衝把涼吧。”我把毛巾、香皂和剃須刀遞給亮子和和他一起來的一位看似四十左右的較胖的男子。
“去吧,去吧”我看亮子遲疑著,“你能花十幾個小時開車從北京到這裏來,這十幾分鍾應該也不會改變什麼,去吧。”我推著亮子。
“洗洗吧,這樣精神些,底下不知道會怎麼樣,精神些好啦”,胖男子揣著正宗的香港普通話說道,那個時候這種口音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絕對讓人刮目相看。
簡單收拾之後,亮子恢複了一些精神,不再像剛才那般像是剛在最繁忙的春運綠皮火車上站了40個小時的樣子了,但布滿血絲的眼睛仍然在傳遞著焦慮、不安,甚至還有一種恐懼,對,是恐懼。
“這位是豪哥”,坐在我宿舍的單人床上,他向我介紹那位胖男子。
我的宿舍在市府後邊家屬院內的一棟老式筒子樓內,兩人一間,和我住在一起的是另一部門小車班的一位司機,叫甘寶寶,名字雖然很“萌”,但卻是位實實在在的一米八的大漢子,軍隊特種兵出身,身材魁梧,膀大腰圓,他的日後升遷與沒落之路頗有一番傳奇色彩,容後再述。
“林書豪。”,胖胖的豪哥伸出了他的小胖手。
各位客官別笑,他確實叫林書豪,算起來那個時候日後的與其同名的籃球明星這個時候可能還在幼稚園吧。
“小山,”亮子沒有把我向豪哥介紹,看起來是不用了,他肯定已經在路上對我做了更為詳細的介紹了。
亮子接著說:“我們碰到麻煩了,在你們這裏”,亮子嗓音沙啞。
“不是麻煩,恐怕是大麻煩”,我說。
實際上,我在路邊見到風塵仆仆的兩人和那輛布滿泥濘的桑塔納之後,就知道這一次事情絕對不會簡單,而且,我隱隱的猜到,這應該和海城的一個特殊生意有關。
“不過,不用急,喝杯茶,慢慢來。”我把茶杯推向兩位,那個時候我還不懂怎麼喝茶,泡的隻是一杯再普通不過的茉莉花。
“不能不急啊,這次麻煩大了,你知道涉及多少錢嗎?,在這個地方我們又人生地不熟,你也剛來,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亮子情急之下,有點語無倫次了。
看著我疑惑的樣子,豪哥接過話來,“亮子,事情到這一步,急也沒用,還是把事情給小山講講明白,看有無辦法的啦”,豪哥畢竟年長一些,不像亮子那樣慌亂。
不等亮子回答,豪哥喝了口茶,在被熱水燙了一下之後卻隻是本能的吸兩口氣,自己卻毫無意識,看著這些細節,我越發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雖然極力的做出鎮靜的姿態來,但這些隻是我故作之舉,實際上,我也是高度的緊張,試想一下,我隻是一個剛剛20歲、剛剛從單純的校園走出來的、一個毫無社會閱曆的少年啊。
這個時候,雖然我的手腳毫無顫抖的樣子,但我知道我已經高度緊張了,我的臉上有一種麻麻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但我自己知道,這種感覺和我在被勒令以專科畢業、得知自己被“發配”海城這兩件事情時那種感覺是一致的。
但常年的在曆史故事中的浸染,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我一般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表現,說得好聽的叫“每逢大事有靜氣”,另一個叫法則是“頗有城府”。
但這隻是表象而已,我隻是初來乍到的一個外地仔,這次事情絕對不簡單,我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