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換了一身衣服，買了一輛馬車，寧輕雲和趙瑞坐在裏麵，外麵十幾個侍衛手騎著馬持刀劍保護，倒真像是路過魯州的富貴老爺夫人。
靠近魯州的百姓狀況也不容樂觀，很多房屋倒塌，大水淹過的地方肮髒不堪，路麵坑坑窪窪全是黃泥，路過的村莊要麼全部逃亡離去，要麼就剩下老人和女人，老人坐在地上等死，女人衣裳破爛、神情呆滯，所有人都瘦的隻剩皮包骨頭，幾乎沒有生的欲望，這場景仿佛人間煉獄。
寧輕雲握著趙瑞的手，眼底盡是憐憫:“要不要給些食物給他們？”
趙瑞將她額間的頭發撩到耳邊，歎氣道:“他們，已經沒有想活下去的欲望了。”
寧輕雲轉頭看向那些女人們，沉默了片刻，還是道:“給她們一點吧，活不活是她們的權利，給不給是我們的意願。”
也許真到了死亡的時候，會有人想不顧一切的活下呢？
他們的食物很多，也不會永遠待在這裏，隻是給一點點食物，也許就能救下那麼一兩個人。
也或許是浪費，沒有人想活，可給了糧食，她覺得安心，她始終覺得，如果連死亡都不怕，那為什麼不活著麵對這一切呢？
明明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
未知的兩種可能，她不敢評判，隻想順心而為罷了。
趙瑞笑的溫柔，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吩咐尋舟去拿點糧食給他們。
就在他們走後，一個女子悄悄撿起了地上的袋子，看到裏麵放著的糧食時，頓時哭了出來，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等他們走到魯州站口，便被上麵的官衙給攔了下來:“魯州現在隻準進，不準出，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進魯州？”
趙瑞從馬車上下來，跟那官衙道:“大人，我們是懷陽人，出來行商好幾個月了，這不得知魯州發了水災，擔心家裏就想回去看看。”
懷陽和魯州中間就隔了一條江河，魯州發大水真是百年難遇，它地形不平曠，有很多山丘，這些山丘不高，但每年都能擋住江河漲水越過來，也就些小山村會發山洪，本以為今年也是，沒想到雨水一直下個沒完，導致洪水越過了山巒，山村百姓們死在了泥石流和山崩之中，城鎮的百姓倒是撤離了，但退水之後，糧食緊缺，田地沒法種，魯州知府又不準百姓出去，才會變成了如今這狀況。
那衙役仔細檢查了他們的路引和文契，確實沒什麼不對，便放他們進去了。
等進了魯州，便看到大量的百姓都堆在魯州城外，這些百姓幾乎都是老人婦女，年輕的男人很少，一見到趙瑞的馬車，那綠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那些馬匹，若不是他們手中持劍，估計下一刻就要被這些人瓜分了。
魯州城不開，即便尋舟那邊想用錢打點，那些衙役也不開。
無奈之下，趙瑞隻好讓侍衛繼續前行，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夠先安頓下來，畢竟這天色已經晚了。
隻是等他們剛上官道，就見樹林周圍竄出無數手持棍棒柴刀的男人。
領頭的是一個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漢，他一臉胡子，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刀上的血跡還未擦幹淨，挺著身子大聲道:“留下糧食，給你們一個全屍。”
侍衛們紛紛拔劍，鋒利的劍刃上寒氣凝繞，嗜血的氣息如惡鬼似的卡住了他們的脖子，人家拿刀，他們拿棍子，這不是送死嗎？
一瞬間打劫的土匪們都有些害怕的後退。
那大胡子喝道:“搶了他們的糧食，殺了他們的馬匹，咱們就能吃飽喝足，你們要是敢退，回去一個都不準分糧食，到時候通通餓死你們！”
趙瑞站在馬車前麵，居高臨下的道:“別聽他胡說，朝廷那邊已經派五皇子來賑災了，你們以前做的事是別人逼的，朝廷不會追究，要是現在還為非作惡，那就要按叛逆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