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開著一輛嶄新的轎車來了,還是那副超級自信的樣子。
寧支書向眾人解釋說,這些年,村裏的收入不多,對學校的補貼很少。學校的校舍維護、教師的過節費、食堂的補助,都是紅墶公司讚助的。今晚請老師小聚,就把紅墶公司的副總也請了來。
寧非身上自帶富家子弟的光環,是有些油裏油氣,不過,還不是很令人討厭。也許他在尤虹麵前,是想表現得有風度。
大梁在廚房裏操持菜品,於秀在餐廳裏服務。酒桌上時時傳來歡笑聲音。
大梁忙完手中的活,就站在廚房裏向餐廳偷看。他看到寧支書端著酒杯侃侃而談。他隱隱約約聽到,眾人好像在為尤虹送行。
大梁心裏不安,尤虹真的要走了嗎?是寧非來接她的嗎?寧支書把侄兒叫來,表麵上為了感謝紅墶公司,實際上是為侄兒與尤虹創造機會吧。
於秀除了一趟一趟往餐廳送菜,還負責把酒桌的信息傳遞給大梁。
大梁將所有的菜品全部上齊後,就坐在廚房抽起煙來,順便翻看手機消息。
突然,餐廳裏傳來酒杯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寧支書的聲音:“尤虹,尤虹。”
大梁剛想過去看看,於秀走了進來,攔住大梁說:“不要管酒桌上的事。”
大梁問:“那邊發生了什麼?”
於秀說:“老支書組織這次活動,說是感謝教職工,其實也是為尤老師送行。尤老師要調到縣城實驗小學當老師了。”
“當真要走了?”大梁不願意相信。
“尤老師說了些感謝的話,好像已經定了。”於秀說,“後麵來的那個帥小夥在尤老師麵前很主動。”
“他叫寧非,是寧支書的侄兒,也是紅墶公司的副總。”
“哦,他叫寧非啊。”於秀說,“寧非說,他爸與實驗小校的校長很熟,可以照顧尤老師。尤老師好像並不喜歡寧非。寧支書還說,尤老師以後就要跟寧非在一起了,尤老師有點不高興。”
“酒杯子怎麼摔了?”
“有個老師在那裏起哄,讓寧非和尤老師喝交杯酒。寧非去找尤老師,尤老師不肯。寧非去拉尤老師的手,尤老師的杯子就掉到了地上。”
大梁挑開廚房的門簾往餐廳看了一眼,幾位老師已經散了。寧支書正在跟他侄兒說道什麼。
大梁解下圍裙就往外走。於秀一把拉住他。
大梁甩開於秀的手,走出餐廳,直奔尤虹的宿舍。
天已暗了下來,尤虹的宿舍門關著,窗戶上映著燈光。
大梁敲了幾下門:“尤虹,尤老師。我是大梁。”
“大梁,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尤虹,我,不是說我的事,我想說的是根本哥。”
尤虹不僅沒有回應,反而將屋裏的燈關掉了。
大梁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繼續說:
“我知道,你大學畢業回村當老師,是想回報紅火溝,希望紅火溝紅火起來。根本哥回紅火溝,也是為了改變紅火溝的麵貌。
你們兩個是紅火溝兩麵旗子,也是紅火溝的希望。你一走,希望的燈塔就垮了一半。”
屋裏仍沒有聲音。
“尤虹,根本哥是什麼人,你心裏有數。他知道你要走了,之所以沒來勸你留下,是不想讓你在這個窮山溝呆一輩子,他不願耽誤了你。
其實,他的心裏是有你的。小寶他媽也沒有回來的意思,人家在縣城已經重新結婚了。”
尤虹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大梁又說:“根本哥不會說話,他的好多事都是裝在心裏的。
我今天來說這些,也不是他的意思,是我實在看不下去,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