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富貴心疼他投入的那些錢，眼看著又打了水漂。
別人出力，損失的也就是幾滴汗水，他家出的真金白銀，損失了就拿不回來了。
畢竟他當過村幹部，覺悟高一些，盡管心裏很不快，但是沒說出來。隻是歎了幾口氣，回家去了。
河邊隻剩下秦根本和邊大梁。
“哥，咋辦呢？”大梁問。
“在紅火溝幹點事，咋就這麼難呢？”根本使勁抽著煙，那煙的火星隨著他的吸力快速向過慮嘴處移動。
“哥，要不你給寧為海見個話，就口頭答應他第二個條件。
我們先把渠修起來。等渠修好了，水通了。你跟尤虹聯係不聯係，他寧為海能把你怎麼樣？他不讓渠通水，村民們都不答應。
他不讓你聯係尤虹，可以。你不聯係尤虹，是尤虹來找你的。這也不是你的錯。也不算你違反承諾。你覺得呢？”
根本把煙頭扔進河裏，說：“做人不能那樣。寧為海不仁，我們可不能不義。喪失了信譽，人品就倒了，什麼事也幹不成。這不是當過兵的作風。”
兩人在河邊一直坐到中午，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隻好扛著工具先回村去。
根本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他媽叫了幾次吃飯，他一點食欲都沒有。
秦有仁悄悄對老婆說，別管他，讓他撞幾次南牆，他就清醒了。老兩口陪著孫子吃了飯，便不再去管根本。
根本躺在床上，怎麼能睡得著呢？
村裏的事搞不下去，他自己家地裏活還等著他。這幾天一直忙在工地，獼猴桃長得怎麼樣，他得去地裏看一看。
根本起身，戴上草帽剛準備出門，牛山娃急急慌慌地跑來了。
“根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根本的腦子嗡嗡作響，這又是怎麼啦。他在心裏默默的說，但願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咋地了？慢點說。”
“根本，不好了。我地裏的獼猴桃樹全都要死了。”
根本稍稍平複了一下心緒，說：“說清楚點，怎麼回事？”
“你快看看去，三行獼猴桃葉子全黃了。”
根本不想再聽他解釋，開著三輪車拉上山娃向地裏去。根本他媽還在後麵喊著讓他吃飯，三輪車已開出院門。
來到牛山娃的地裏一看，確實如此。四行的獼猴桃，有三行樹的樹葉發黃，有的已經蔫了。
根本問：“施了肥之後，你澆地了沒有？”
牛山娃說：“澆過了。是不是因為那農家肥有什麼問題。”
根本說：“全村人都施了農家肥，沒見誰有問題啊。”
牛山娃說：“會不會是我家的先暴露出來，別人家的還沒有顯現呢？”
根本心裏也不踏實了。他馬上開車到自己家的獼猴桃地裏看了看，他家地裏獼猴桃好好的。葉子油黑油黑，長勢喜人。他又回到牛山娃的地裏。
根本問山娃：“另外一行樹苗沒有施肥嗎？”
山娃幹笑了兩聲，說：“沒有，訂購的肥少了些，就隻施了這三行。”
根本從三輪車取下鐵鍬，在葉子發黃的獼猴桃樹下挖了幾鍬土。樹下的土質鬆軟，挖了幾鍬之後，他便看出了問題。
“山娃，你這肥溝挖的多深？”
“這，就是五十公分。”
“放狗屁。”根本指著挖開的土坑說，“你還敢說這溝有五十公分。”
“沒有五十公分，三十公分總是有了吧。”牛山娃還想狡辯。
根本氣得一把掐住牛山娃的脖子後根，“你為什麼不按我說的要求挖溝呢？你這麼淺的溝，離樹根又那麼近，這樹不被燒死才怪呢？”
“哎喲，哎呀，根本你鬆手，鬆手。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懶。”牛山娃回話像丟豆子一樣。
根本鬆開手，指著那行葉子沒有發黃的樹說：“那一行樹到底施肥沒有？”
“施過了。”牛山娃說，“那行可真是按你說的標準挖溝的。”
“為什麼這幾行不按要求來呢？”
“這個吧，當時鎮上有摸獎大會。我今年的運氣特好，我想去試試。沒準可以摸一台拖拉機，以後幹活就省力了。所以，就，就，溝就挖得淺了。”
“你啊，你啊。”根本搖了搖頭，“不可救藥。這樹苗是我給你投資的。算我投資失敗。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等著這樹苗幹了，拔掉燒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