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振華好險沒被江曼容撞得趔趄。
他下意識用力踩住地麵來穩住身體，然而感受到懷裏的柔軟嬌軀，他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僵硬起來。
“你……江知青，你……你別這樣……”
他緊張地說道，不僅語無倫次，雙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
想要擁住江曼容，卻又顧忌著身份，不敢碰她。
隻能任由她用細長的雙臂將自己緊緊抱住，就像是擁抱住了全世界一般。
“不，我就要這樣！”江曼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才抬起臉有些害羞地看著賀振華，“你……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賀振華看著她那羞澀的眉眼，身體就繃得更緊了。
他再次語無倫次道：“你……你先放手，這……這裏是知青點，小心被人看見。”
說完還扭過頭，不敢繼續看江曼容。
賀振華心潮起伏得厲害，他雖然生了五個孩子，可實際上，這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抱著他。
除了已經死去的妻子朱曉蘭和懷裏的江曼容，他還從未跟哪個女人如此親密過。
朱曉蘭雖然給他生了五個孩子，可他常年在外，每年隻有很少的探親假。
所以結婚多年，他對朱曉蘭其實沒什麼印象，甚至連她的臉仿佛都沒有看清楚過。
她的膽子太小了，總是埋著頭，每年他回來，妻子也不怎麼跟他說話，隻是埋頭安靜地做事。
他們之間除了例行任務般的親密，簡直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朱曉蘭死後，他其實沒想過這麼快找下一任，可最小的孩子才兩個多月，母親和妹妹為了照顧孩子已經累得覺都睡不好，一直催他趕緊再找一個。
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和妹妹為了照顧他的孩子勞心勞神，就想著找個人幫忙照顧孩子。
隻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
而且他的右腿受傷殘疾，轉業回來很多工作也做不了。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並沒有指望能找到一個各方麵都優秀的女同誌，隻要對方不嫌棄他殘疾，願意幫他照顧孩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卻不想，因為一次下水救人，居然會變成這樣。
賀振華努力回想，卻隻能想起朱曉蘭總是埋著的臉，還有一張表情有些麻木的黑白照片。
朱曉蘭難產去世的時候，他還在外麵沒回來。
等他回來，朱曉蘭早已經下葬，家裏隻剩下一張黑白照片。
母親把那張照片放了起來，還是大兒子找出來，他才看見。
他想放在外頭，母親卻說這樣容易嚇到孩子，後麵的人進來了也不好看，要幫他收著。
他想著孩子年紀還小，嚇到了確實不好，就答應了。
雖然他隻看過那張照片幾眼，可照片上那張麻木的臉還是刻在了他腦海裏。
那張臉上沒什麼表情，表情麻木甚至有些呆滯。
他不知道別人拍照是不是也這樣，反正朱曉蘭的照片給他的感覺不是很好。
這位江知青，卻是和朱曉蘭完全不同的人。
她太熱情了，整個人就像是春日的杜鵑花，鮮豔又明媚，嬌柔卻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