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何等聰明的人，瞧著李雙燕的神色，便也知道了她此番的來意。季忱並不著急，引著李雙燕進屋坐下，給李雙燕倒了杯茶水，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李雙燕的對麵，雙眸含笑的望著李雙燕，舉止優雅脫俗。
李雙燕忽然拘謹起來。
她向來性子豪爽且膽大，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正當她終於鼓起勇氣，想要開口時，對麵的季忱先說話了。
“李姐姐來的正好，其實我也有心事想和姐姐說說。”
“啥事啊，盡管說，我也不是外人。”
季忱點點頭，慢條斯理說了起來：“姐姐也知道，小刀是我的童養媳。”
“嗯。”
“不過這些年，我一直將她當我親姐姐，如今她都十六了，旁人家的姑娘，像她這般年歲，就算沒有成親也已訂了親，她卻沒個著落。她就我這麼一個親人，我就有點替她著急。昨日裏，我瞧著她和王順哥關係不錯，就問她——”
季忱抬起頭，看著李雙燕：“是不是喜歡王順哥。”
季忱一笑，“李姐姐猜猜小刀怎麼說的？”
李雙燕心底一咯噔，“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小刀和王順一起長大，王順就是小刀的哥哥。”
季忱點點頭：“小刀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喜歡，不過是對哥哥的那種喜歡。”
李雙燕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她可不是心性單純的王順，自然明白季忱的話外之音。這小子是看出了她的來意，委婉拒絕她呢。
“我與她道，王順哥挺好，若是嫁給她，她將來必然幸福。”季忱歎息一聲：“可她卻說，我未功成名就之前，她絕不成家。李姐姐，你說這如何是好？”
“小刀這是怕她嫁人後，你孤苦無依。這麼些年，你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將你看的極重。既然她已經決定，你也莫要多說什麼，她性情倔強，一旦決定的事，旁人都阻攔不住。隻等將來，你若真的能功成名就，莫要忘記她的恩情便好！”
“嗯，多謝李姐姐開導，季忱明白了。”季忱站起來，拱手作揖，而後問道：“瞧我，一時說的太多，都快忘記了，李姐姐眼下過來有何事？”
李雙燕笑著道：“倒也沒有什麼事情。這不是前些時候我養的那些雞下蛋了嗎？我攢了些，送點過來，回頭你們煮著吃。”
李雙燕將籃子遞了過去，季忱接了雞蛋，李雙燕簡單道了兩句就走了。
太陽落山後，餘小刀推著駕車子回來，一進家門，就見季忱坐在堂屋裏，盯著對麵的牆壁發呆，少年坐的挺直，側顏清俊，眼前的一幕如畫一般。
聽到動靜，季忱轉過頭來：“回來了？”
“嗯。”
他起身走了過來，幫著餘小刀拉駕車子。
餘小刀進鍋屋的時候，發現鍋屋裏的雞蛋：“哪來的雞蛋？”
“下午的時候李姐姐來過，她送來的。”
“李姐姐對咱可真不錯。季忱，等到將來你出息了，可千萬不要忘了李姐姐的恩情。”
“忘不了。”
晚上，季忱經過餘小刀房門前時，聽到了餘小刀數錢的聲音，他輕笑一聲：“這個財迷。”停下了腳步，望著頭頂的星空。
餘小刀將這些年來手裏的存款清了清，約莫有五十兩銀子。這幾年季忱讀書，她還能攢下這麼多銀子，已經很不容易。可她卻嫌錢少。
她沒告訴季忱。